”
他抬眸,與白臻榆對視,月亮的輪廓模糊在他漆色的瞳孔里,而印在眼底的人影卻更為清晰。
白臻榆留給他的房間里,不只有航船模型,也不知道這人是從哪里知曉的。那樣多的小物件,那麼多時光長河里的記憶碎片,這人卻硬生生地給他找全了,妥善地放在他房間里,卻又不光明正大地擺在他面前,讓他一眼能看見。
要他用心,要他一寸寸摩挲過,要他記住分量。
從小到大,他所想要的東西,的確沒有得不到的。
虞老爺子不會在物質上苛刻他,他不缺模型,不缺原版的Phänomenologie des Geistes,可是沒人會焦頭爛額地花費幾小時把模型拼好,也不會有人會用小的卡片把批注夾在書頁里陪他一同讀一本晦澀難懂的書。
起碼他身邊沒有這樣的人,一直都沒有。
直到遇見白臻榆。
“白臻榆,你從哪里知道的啊?”
他眼睫濕漉漉仿若縈繞霧氣,字詞莫名黏糊起來。
今晚,白臻榆第一次避開虞洐視線,他低垂眼瞼,眉睫不安分地顫動——他聽懂虞洐說的話。
“模型是你拼的,批注是你做的,我房間風格是你設計的,臻榆,你在躲什麼?”
虞洐偏要問到底,要把話說透。
他不讓白臻榆躲避,不讓人逃走。
虞洐自知自己的急切毫無道理,然而他看著眼前的白臻榆,看對方輪廓模糊于光影交際處,即使他抓緊了他的手,卻仍然覺得會失去。
回應他的,是白臻榆落在他唇角的一個吻。
像是覺得害羞,又像是在求饒。
他在求他別問了。
虞洐卻沒再由著白臻榆后撤,他主動迎上去——淺嘗輒止怎麼夠?
“白臻榆,你得承認你愛我......”
就當他是少爺脾氣,強勢又任性,沒人能攔住他。
等虞洐等到白臻榆點頭答應回去,已經是第二天中午的事了。
虞洐回憶,竟也覺得臉紅眼熱,索性閉眼躺在床上“休養生息”。
結果他家白教授說還要上班。
打工人就是要這樣“不辭辛勞”。
走之前還順帶威脅他一下:“虞總,我們是競爭關系。”
白臻榆說這句話時正在打領帶,也不知道這人是不是故意,送來的兩套衣服,他挑了套,領帶卻用的另外一套,說這句時,眼尾垂著,壓迫性十足,而他往上望,能看見白臻榆耳后一點紅痕——他留的。
虞洐懶洋洋支起身,指尖挑起人領帶尾梢,稍稍用力將人帶到跟前來。
他微微瞇起眼,利落地把白臻榆打好的領帶解開,用自己的方式又替人系了道,才滿意:
“但是你的競爭對手墜入愛河了。”
白臻榆還是低估了小虞總的害臊程度。
看到白臻榆愕然的神情,虞洐臉不紅心不跳,游刃有余地繼續撩人:“白總不是要去工作麼?”
“嗯,要去的。”
虞洐拖長尾調:“那還在等什麼?”
“等墜入愛河的小虞總吻我。”
白臻榆認真地注視他眼睛說道。
真是要命了!
虞洐登時從臉到耳朵都紅了。他知道白臻榆本意不是說情話,可這人用陳述事實的語氣說這樣的話,簡直犯規!
他咬唇,連帶著動作都拘謹起來,卻見白臻榆歪了歪頭,一本正經地問他:
“你不想吻我麼?”
虞洐用掌心把臉埋進去。
白臻榆是真心問的。
他以為虞洐拉他領帶是這樣的意思,沒料到對方只是占有欲發作,只不過想多留下一個屬于自己的標記而已。
他本來被虞洐坦率的話弄得心跳加快,現在卻莫名看著對方整張臉都紅了。
白臻榆想了想,輕輕拉開虞洐的手,暗想,虞洐應該是這樣的意思?
于是靠近,蜻蜓點水般親了親對方的唇珠。
便沒等人反應過來就站直身,在虞洐徹底懵了的表情下戴好腕表,說了聲再見。
直到聽到門關合的聲音,虞洐才緩過神。
指腹輕柔地擦過唇瓣,虞洐把自己埋進被褥里。
反復念叨——白教授舉止有度,端正清雅,是他自己思想齷齪。
但他多念一遍“白臻榆”,就覺得越熱。
到后來近乎咬牙切齒地把自己從被子里扯出來,頭暈目眩地拍了拍自己的臉,覺得自己太沒出息。
虞洐撩別人從來游刃有余,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不過在白臻榆身上栽跟頭,他心甘情愿,樂在其中。
心情頗好地給秘書發消息準備公司團建,虞洐已經在想怎麼邀請白臻榆了。
全然把某人一板一眼所說的“競爭關系”拋之腦后。
不過項目已經收尾,只差后續落實,是該好好慶祝。
正好白金河來問他與白臻榆的“進度”,虞洐隨意解釋兩句,便同人商議團建地點。
隨后白金河那邊發過來三個點。
白金河:去山上露營吧,真的。
虞洐覺得未嘗不可,緊接著就看見白金河下一句
——“山上有野菜,你不容易餓死。”
作者有話說:
那可是白臻榆誒,戀愛腦怎麼了?(bushi)
第67章 他很期待
計劃有條不紊地進行。
白鈞借著生病的原因退出了項目后續,至于真假,都把理由推在白夫人心疼兒子舍不得白鈞勞累上,誰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