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加外力就要四分五裂,令面容都扭曲。
白臻榆下意識頓了幾秒,仍是回望。
虞洐朝前邁了一步,沉著臉用力把白臻榆勒緊懷里,不許人掙動。
“白臻榆,不管你信不信,我沒想過要與你再分開。”
夜間的風很冷,獵獵作響地劃過耳朵,把炙熱滾燙的情話都一并催折,虞洐咬咬牙,只把這個“膽大包天”才得來的擁抱更用力握緊。
身體力行地表現自己的“不想分開”。
虞洐從來也不是這麼幼稚的人,這樣的蠢事哪怕是現在中二少年對初戀苦苦挽留時也少有。
莽撞也好,不管不顧也好,他不想把離開說得如此輕描淡寫。
就好像,他是可以隨意被留在原地的......
“你信信我,好麼?”
白臻榆沒應。
他沉默不是在糾結信與不信。抑或者來說,不是信不信虞洐,白臻榆只是不信自己。
說他消極悲觀也好,說他對這段感情不認真也罷,可他從來就是固執又執拗的人,沒那麼容易改變,在所有情緒脫口而出之前,他得與自己和解。
而對虞洐呢?
說句“好”作為聊以自慰的情話又有何不可?隨口應答對彼此沒有損失,會讓虞洐不再患得患失,他也能求得一時片刻的安寧,就算被戳破......
戳破是他撒謊......也沒任何關系。白臻榆掀起眼睫,虞洐下巴搭在他肩膀處,他比人稍高些,肩胛骨和對方喉結貼在一處,于是與之相近的動脈震動分毫畢現的傳達給自己。
竟然也使他心率快了些。
虞洐不愿松開,他也沒強迫,反倒是伸手以同樣姿勢把人圈在懷里。
“好,我信你。”
他這樣說,清晰地感覺到虞洐松口氣,連帶著激悅的心跳聲躍到他左耳。
白臻榆微微抿起唇線。
虞洐糾結了會,夜晚天涼,他想繼續擁抱到心意相通,可白臻榆是個傷痛難受不說的,他怕人不舒服,也就念念不舍地松開,卻仍然不放心地又補了句:
“臻榆,你要信我。”
信我會像你之前喜歡我一樣喜歡你。
虞洐想后退一步注視白臻榆的眼睛,對方卻不由分說把他攬了回來。
虞洐想,就算是自作多情,他依舊把這當成白臻榆的回答。
周遭寂靜,星野遼闊,他們肌膚相抵,像是人間最后兩簇不熄的火,只有你溫暖,只有你明亮。
也只有你聲震人間,空谷絕響。
之后的事發展似乎是順理成章。
他嘗了白金河窖藏的佳釀。詢問對方時,白金河很大方,只是慢悠悠地提醒他了句后勁足。
于是他只讓自家白教授飲了一杯,他也并不貪杯。
一直等著這酒的后勁,正想著如何把直接的“不過如此”婉轉送達,終是感受到了熱意。
白臻榆反應比他輕,因十指相扣而相貼的掌心發燙,如上好瓷玉的臉上除卻兩頰的粉色,仍能保持云淡風輕。
但虞洐單是看著,都忍不住要嘟囔幾句:“好看。”
所以白臻榆大概也不清醒,只是清正自持慣了。
不然他不會問虞洐:“只有臉麼?”
虞洐歪側過頭,輕聲笑笑,眉目溫柔得好似江南春水,要將人拖入西湖的云遮霧繞里:
“白臻榆,因為你。”
因為是你,所以五官身段,全是我貪慕模樣,全是我念想之始。
白臻榆牽著人走,從街頭到街尾,聽見虞洐混亂話語,卻心領神會般清晰明了其中的邏輯。
他彎起唇,額前碎發有點亂,卻恰好遮住了生來自帶的那份清與漠。
讓虞洐看一眼心里念頭就只剩下要把人藏起來,“金屋藏嬌”的念頭已經從打造“金屋”開始,白臻榆自己卻渾然未覺。
他看見虞洐目光中的熾熱,也瞧清其中晦暗難明的部分。
他們對彼此都有著同樣的渴與求。
就姑且把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拋之腦后。
虞洐抬起下巴,同人接吻。
白臻榆比他生澀得多,虞洐一怔神,節奏卻被對方掌握,于是十指相扣的手緩緩松開,掌心滾燙地移至他后腰,他們比擁抱時更貼近彼此。
可此時誰都沒想要后退一步。
他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吻。
要珍藏。
珍藏佳釀的香氣唇齒留香,從舌端至鼻尖,縈繞不散,令人沉溺。
神仙到底還是神仙......
虞洐閉上眼時這樣想。
果然學什麼都快,懂得什麼是融會貫通。
他不著調的想法還未徹底游走就被白臻榆在他下唇的一咬喚回了神。
有些癢,有些痛。
但他樂于承受。
是白臻榆強勢的一面。
虞洐又笑,是少見的,只有他能看見的。
他的手搭上人后頸。
“喜歡你。”
虞洐甜言蜜語不要錢地往外扔,白臻榆既疑心這是某位固定的條件反射,又喜歡看到虞洐這幅仿若意識不清的樣子。
之后的奔跑,一前一后路過無數巷口,他們從熱鬧走到冷清,也從寂靜奔入喧囂。
不知道是誰先停下腳步,又是誰攔住了輛車,酒意沒讓人到斷片又讓人放下心防的地步,只是此刻他們倆人誰也不愿多想,什麼也不愿想。
虞洐年少不似年少,的確做多荒唐事,肆意隨心的卻也沒幾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