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右肩疼痛難忍,連筷子都無法拿穩,此刻卻攀住人的手臂,力氣大的驚人。
白臻榆終于反應過來虞洐到底說了什麼。
“想起來了.......”,白臻榆半闔上眼,覺得諷刺,也覺得難堪,“你想起來了......”
是覺得愧疚還是虧欠,不過那都毫無意義。
想起一件不值一提的往事,到底能改變什麼呢?
不過他倒是可以好好對眼前的人道謝,謝謝多年前的幫助,至此,前塵過往就真的該塵埃落地了。
白臻榆堅定地抽出自己的手。
比起現在幾乎難以保持理智的虞洐,會使用技巧的他,顯然要好上許多。
大概這十幾年沒有回聲的等待還是有怨念的。
白臻榆站起身,直接擒拿,將虞洐的手臂別在對方身后。
“虞總,請您自重。”
“白臻榆!”
突生變故,尹琦和姚景同時站起來,然而白臻榆面容冷峻,眼神未偏移半分。
“說話就說話,請不要動手動腳的,我不愿意。”
白臻榆未松懈力道,明明一舉一動都受他控制,卻仿若置身事外,宛如局外人。
的確,他似乎從來沒這麼清醒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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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是之后泛起的。
但他不在意。
濕漉漉的眼睫擋住了如墨的瞳孔,虞洐深吸了口氣,聽見白臻榆所言的“自重”,也聽見了對方所說的“不愿意”。
“白臻榆......”
他喊到對方名字。
終于感覺到人松了力氣。
白臻榆似乎真的不想和他糾纏,沒等他緩過來,就拉過身邊的姚景要離開。
虞洐捂住右臂,擋在了人面前,他眼睛還在垂淚,卻笑道:“你躲什麼?”
“你發什麼瘋呢......虞洐。”
白臻榆還是把道謝咽了回去,可能是時機確實不對的緣故。
他冷冷地看向有些狼狽的虞洐,神情十分不耐。
其實有時候他也在想,他是否真的想讓虞洐想起來他。
可那個時候他快要低在塵埃里,什麼也沒有,也沒任何吸引人的地方,虞洐記起來有什麼好。
但后來明白,并沒有任何差別。
虞洐不喜歡他,即使現在的他已算是最好的他。
“你想起來了,所以我該向你道謝麼?”
白臻榆諷刺地挑眉:“橫跨了十余年的道謝,如果虞總需要的話,自然也可以。”
虞洐搖了搖頭,可他哽咽著,實在說不了話。當一份愛比自己想的要貴重得多時,大多數人應該都說不出話。
而你無知無覺時辜負了它,或許是懲罰的另一種形式。
在場的姚景和尹琦不知道眼前兩人到底在打什麼啞謎,更不敢貿貿然插進去,只能抿唇站在一邊,目光里帶有審視。
“白臻榆,我會把虞洐找回來的......”
虞洐會說情話。
只要他想,沒有人能拒絕他。
但在面對白臻榆時,他總是笨拙。
笨拙到連許個愿都要兩遍,笨拙到本該有的表白,一次比一次要讓人失望。
他只能這麼說吧,白臻榆喜歡的十幾年前的虞洐,一見鐘情的是“他”,珍藏心底的是“他”,于是能對他百般忍受,以至于還剩下那麼零星的惻隱。
那他把以前的虞洐找回來,白臻榆會不會再次選擇他?
“我會把以前的虞洐找回來的,你喜歡的那個。”
虞洐習慣別人棄他而去,卻很少知道怎樣挽回。
后來往往先離開的是他,挽回便成為了“選修課”里最無用的一門,不過他也明白,他不算先離開,他與其他人不過是相互拋棄,只是對方理解到這點時會比他晚。
白臻榆驀然停住了腳步。
他看向虞洐,對方的神色不似作偽,眸底澄澈的喜歡幾乎要同那晶瑩的液體一起溢出來。
“可你已經毀掉他了,虞洐。”
作者有話說:
可你已經毀掉他了,虞洐
第56章 我們到底誰更可悲?
“可你已經毀掉他了,虞洐。”
白臻榆很輕地說道,他平靜地看著虞洐。看見對方失魂落魄的眼睛。
其實他自己也訝異,原來他早已接受了這事實。
此前反反復復思量的問題填好了問卷,只等他掀開一角,看清楚。
白臻榆淡淡垂眸,心臟悄無聲息地滋長起疼痛來,一點點扼住他脖頸。
這樣的反應就像是作為事實用來提醒
——他仍然會因為虞洐而難過。
這是經年累月養成的習慣,是條件反射,是愛作為痼疾留下的疤。
但也就到此為止了。
“我們還有事,就先離開了。”
白臻榆整理好情緒,微笑著朝周邊熟識的人告辭。
他和姚景一前一后地準備就此繞過虞洐,熟視無睹般。
“白臻榆,我不明白。”
虞洐的聲音很低很啞,仿佛喉嚨里混著血,和他平日那把慣會挑/逗別人的好嗓子毫不沾邊,聽得人不自覺皺起眉。
虞洐固執又寸步不讓地攔在兩人面前,卻只半掀起眼睫,大部分情緒都掩在深黑的眼瞳下。
這樣的角度,白臻榆看不清虞洐的臉,他聽見短促地笑了幾聲。
“所以,其實......你從來喜歡的就不是我。”
虞洐感覺到自己在顫抖,卻硬逼自己挺直脊背,是他一抬眸能直視白臻榆眼睛的高度。
可他終究沒抬頭。
說完這句,虞洐徑直側過身,沒再擋在兩人面前,反倒是先提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