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洐推門而入。
“臻榆!”,姚景看著白臻榆背影,急切地喚道,“你不聽我回答了麼?”
“......白臻榆?”
三人就這麼處于一室之內,無聲對峙。
白臻榆處于兩人中央,歷來挺直的脊背此時竟然微微彎曲,像是承受不了般,露出主人一點弱勢來。
他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成現在這樣......
“白臻榆,我有話跟你說。”
虞洐咬咬牙,他比姚景要大膽太多,徑直上前要拉白臻榆的手,卻被人躲開。
姚景見狀,眼中明晃晃地浮現出類似希冀的光亮,竟也敢邁出一步來,強硬地看向虞洐:
“小虞總,我想你要明白,你已經和臻榆離婚了。”
虞洐望著自己空落落的手,頭也未抬,聲音低沉聽不清情緒:“那又如何?”
“意思就是,您沒有任何身份立場站在這里,請你立刻出去。”
回應姚景的是虞洐的嗤笑,他慢悠悠地掀起眼來,凌厲的五官不悅時更顯得立體。
他一瞬不瞬地盯著姚景,話卻是對白臻榆說的。
“離婚又如何?離婚了還可以是朋友吧?而朋友......”
“虞洐!”,眼見事情要朝更不可抗的方向發展,白臻榆厲聲呵止,眉目冷然,“你幼稚不幼稚?!”
虞洐似乎是難以置信,他挑眉,目光終于從姚景身上扯開,他咬牙切齒地發問:
“你說什麼......”
作者有話說:
點的快的寶寶們記得清緩存哈!你們實在是太快了!(氣若游絲)我修改了些!
第50章 任性
白臻榆只是定定地看向他,神情是他從未見過的冷淡:
“我說,你幼稚。”
斬釘截鐵的話落地,虞洐眼睜睜看著白臻榆平靜至極地側過臉去,胸口的怒火無聲無息地被淹滅干凈,他張合著嘴,突然就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把手垂于身側,虞洐低頭似笑非笑地勾起唇,忽然意識到自己這麼做實在是沒意思——
白臻榆愿意相信誰,想和誰站在一起,又多不想同他有任何牽扯,如今再清楚不過擺在他眼前,他本該老老實實地保持距離,為什麼偏偏要恬不知恥地自取其辱?
太可笑了。
“......在這里,沒有任何人同你是朋友。”
完全沒料到白臻榆會是這樣的態度,姚景怔怔地看著白臻榆的背影,眉梢已然是藏不住的喜悅。
等他稍稍醒神,視線卻依然不愿離開白臻榆一秒。
姚景不動聲色地往前移動半步,同對方貼得更緊。
盡管他的話沒說出口,白臻榆此刻的態度卻給了他莫大的底氣——畢竟,他不是沒看出眼前這位虞洐對白臻榆而言,有多特殊。
可現在的情形也容不得他退縮——那對于白臻榆,他便是真的再無任何機會。
下定了決心,他抬起眼,直直地看向虞洐,擺足寸步不讓的姿態。
然而虞洐目光并未落在他身上分毫。
“我明白了。”
虞洐面上恢復得體的笑,他沒再執意要與白臻榆接觸,就這樣退后半步:“我這人有時做事確實太沒分寸,剛剛不好意思。”
說著,他低頭兀自笑笑,聲線依舊平靜:“只是,的確有重要的事和你說,不知道方不方便占用你幾分鐘?”
他從不是收不住脾氣的,孰輕孰重也拎得清,總不能演廢物演久了,就真的什麼也不會了。
事情因他而起,責任自然該他來負,無論怎樣。
“我不覺得我們還有什麼好談的......”
白臻榆皺起眉,聞言下意識拒絕。
最近麻煩事層出不窮,他實在沒有多余的精力,更何況......他原以為自己和虞洐的事已經徹徹底底畫上了句號。
“......你是以什麼立場拒絕我的呢?”
白臻榆抬眸直視虞洐內斂的眼瞼,對方似乎對他的回答回答并不意外,表情沒有半點窘迫,反倒是神情淡然:
“如果我對你只是無關痛癢的陌生人,幾分鐘的相處難道會對此有任何改變嗎?我不懂......”
這一刻,虞洐是如此地肯定——
那些白臻榆在他們最“親密”之時尚且不能脫口而出的話,此刻也會牢牢地鎖在深處,不可能被當事人透露零星半點。
故而他理所應當地把用對方緘口不言作威脅,篤定白臻榆會為了掩埋一個秘密而接受他的安排。
他如此做卻又止不住感慨,多麼卑劣不堪的手段吶......
“你懂。”
虞洐上揚的眼尾兀地一滯,觸見那雙攝人心魂的眼睛時,才恍然驚覺這是今天他與白臻榆的第一次對視。
他曾無數次在心里贊嘆過白臻榆的眼睛生得極好,也暗自嘀咕為何比新雪還疏離的人,偏生了雙和滾滾紅塵糾葛來去的眼睛。
這樣的反差似乎注定了,所謂的愛恨會將眼前的人磨折,要經受劫難,把白玉似的肌骨都消弭進斷腸的池水里,丁點不剩下。
像這樣的聯想曾也冥冥中存有感召,卻是頭一次這樣具體,讓虞洐眸光微黯,竟有些眼熱。
而這聲斬釘截鐵的“你懂”憑空添上能逾萬岳的重量,鋪天蓋地呼嘯迎面,虞洐避無可避,只覺得心臟被人死命攥緊,于是急促地呼吸,想要緩解難捱的、不知從何而來的劇痛,卻在霎時便墜入的窒息里看見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