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洐:??
眼見對方的疑惑比自己桌面上五分熟的牛排還要真實,尹琦無奈地在心里嘆氣——難道所有人在面對真愛時都是木頭麼?
白臻榆肉眼可見興致不高,既然不高興不就是得哄麼?虞洐偏要瞧個清楚,像是解數學題一樣審題認真,邏輯嚴謹......尹琦微微抬起下巴,這表現......
她看著對面的虞洐和白臻榆覺得賞心悅目,但唯一的有點也就是賞心悅目了。
她淡淡開口:“臻榆,我朋友之前給了我兩張藝術展的門票,就在明天,但我突然有事沒什麼時間......”
尹琦說著從包里拿出兩張票,蔻紅的指甲捏著邊角遞到白臻榆面前。
“感覺你會喜歡,若是不忙,不若同虞洐一起去看看?”
白臻榆思維沉湎于時斷時續的黑霧里,連帶聲音跟著晃,尹琦說的什麼他并沒聽清,費勁地掀起眉睫時,瞧見桌子上多出兩張黑紅色的票。
慢半拍地闔眸,好在這時候他不必說什麼,虞洐十分順手地接過那兩張票,連時間都未看,就表示:
“我明天挺空的,那就先謝謝啦。”
尹琦笑:“應該的。”
兩相配合,無比默契。
見狀,姚景調整坐姿,刻在骨子里紳士教養讓他懶散的姿態仍舊好看。
“喲!現在好了,你們夫夫愉快約會,而我初來乍到的,老同學沒時間陪我!太慘了!”
活躍氣氛一直都是他強項,姚景這番話說的討巧至極,虞洐隨即附和般笑笑。朝人挑眉:“那真是不好意思了~”
試探性去牽白臻榆的手,好在對方沒躲。
然而虞洐卻愣了秒。
白臻榆的手太涼了,明明幾秒前還捂著熱水,怎麼會冷成這樣?!
沒等他想清楚,就感覺握于掌心的手細微地發顫,甚至于無意識他自己被人牽住,仍想用指尖去掐掌心。
虞洐幾乎是立刻便握緊白臻榆的手,笑僵在臉上,沒顧著再回姚景的話,便拉著白臻榆起來,撂下句話就往外走。
“我們有點事,先走了。”
尹琦見這情況陡轉,懵了半晌:“誒?你們......”
然而虞洐抿緊唇,一言不發地往外走,直到走出段距離才扭頭,神情是肉眼可見的不悅。
“姚景,今日接風宴非常抱歉,等下我會讓助理來送你回酒店......”
姚景啞然地張合嘴,目光落在虞洐與白臻榆十指緊扣的手上,終究是什麼也沒說。
這桌人從兩人開始,又以兩人結束。
尹琦淡笑著與掩飾落寞的姚景對視,虞洐反常的舉動顯然沒讓她掃興,抑或者說,旁人的態度很少能讓她掃興。
“我們繼續?”
她下巴輕抬,指向桌子右側剛被人拿來的酒。
“......好。”
姚景自知自己沒有任何理由拒絕。
“砰!”酒杯相碰發出聲響,紛紛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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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洐!”
白臻榆被強行提起又攥著手臂走了長段路,他死死咬住唇,勉強逼的那嘶啞的嗓子發出點聲響。
虞洐應聲側頭看他,唇線抿直,面容冷意十足。
“你......”
“又要說我這樣不對,莫名其妙麼?”
虞洐實在聽不得他那啞嗓子說話,在白臻榆泛白的唇瓣啟口,發出單音節,他就出聲打斷。
“......難道不是麼?”
白臻榆甩來他的手,卻不抬眼看他,把視線斂于長長的眼睫下。
“這樣你還要逞強?”,虞洐擰眉,怒氣上頭,話語便顯得冷硬,“難受的不是自己麼?到底在置氣什麼啊?”
他吐出口氣,想再次靠近,去見白臻榆近乎呢喃道:
“......置氣?”
白臻榆搖了搖頭,他輕微地佝僂身軀。
“......虞洐......做出這些舉動的你,到底把我當什麼?”
作者有話說:
寶貝們!你們多多評論呀!
第41章 頑石
到底把我當什麼呢......
白臻榆指尖狠狠地掐緊掌心,嘴唇顫抖地不成樣子,而他的眼睛亮得出奇,宛若白晝時分亮白色的太陽光在湖面之上造就的粼粼,明亮得讓人疑心他是否落淚,然而拼命忍住,于是淚水綴滿眼眶,是那湖泊。
怔怔地望著白臻榆的臉,虞洐忽而止住聲。
這個問題實在是思慮良久。
卻束縛在條條框框之類,因而他自我提醒,決不可說出。
在初見之后的日日夜夜,白臻榆想過這個問題,雀躍又憂心,只不過當時自問自答的方式不是如此——他想虞洐是否記得他,如果真的能把他同往日的剪影對應,他該是以怎樣的面目同人說話,用一句“好久不見”是否顯得單薄,而要說感謝,說念念不忘,未免又讓人羞赧......
若是不記得......白臻榆安慰自己,那也沒關系......
這本就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沒有人會對只見一面的人留有橫亙時光的印象,他想也是。
可真的不會失落麼?倘若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
不會的.....不會,當時的白臻榆這麼回答。
他只反復期待著更好的相遇,想著無論此前在虞洐眼里自己怎樣,此后就當是重新遇見,重新認識,于是他反復錘煉自我介紹,以至于重逢那刻不會無措到忘記如何措辭。
只是這一切也從未如他所愿過。
再次見面,他們都換了位置。
要尋求幫助,處于弱勢的變成虞洐,而他卻不是逆光而來的人——成為助紂為虐的幫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