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燃?”
虞洐佯裝不知原因,輕笑著問道:“你怎麼在這?”
“路上碰到的。”
“找臻榆說些事。”
白臻榆和陳燃同時出聲。
見狀,虞洐斂了笑意,眼神中帶有些許意味深長,他摩挲著指節:“哦?”
白臻榆暗自皺眉,見陳燃抿唇,淡淡地接過話:“陳燃應該是找我有事,又正巧與我在路上碰到了,具體什麼事我們還沒談你就到了。”
虞洐微地挑眉,對白臻榆的話不置可否。
“所以是我打擾你們了?”
此話不怎麼好接。
不解地瞧著虞洐,白臻榆能感覺到他情緒不怎麼好,但不明白原因——
難不成看見他與陳燃在一起,虞洐就會不高興?
一旁的陳燃冷下臉色,直視虞洐,語氣十分不客氣:“是,你打擾我們了,所以現在請你移步到另外房間,我有些事必須和臻榆兩人談。”
著重在“兩人”二字上強調,陳燃顯然是帶上些火——還說呢......要不是因為虞洐,他也不至于跑這一趟來解釋。
怕談話過程中虞洐這人又節外生枝,陳燃想避開對方談話全是真情實感。
“......陳燃......”
虞洐壓低聲音,氣勢陡然鋪陳開,若隱若現流露出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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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臻榆于兩人中間,發自內心地想笑。
可他實在沒力氣,只僵硬地牽扯了下嘴角,隨即便抿緊唇線,筋疲力竭。
他不懂。
陳燃和虞洐兩人有什麼事的話,他并不介意兩人私下處理,背著他完全沒關系,可為何偏偏是面對面。
他自覺沒那麼罪不可恕,要別人尖刀利刃地往血肉里扎才舒坦。
“臻榆,你的意見呢?”
陳燃在眾人面前都是溫潤君子,只有在虞洐面前會想個有喜怒哀樂的活人。
其中原因,真的是因為虞洐過于惡劣麼......
白臻榆眉睫垂掩著,看向言辭激烈的陳燃,驀然間覺得恍惚。
可偏偏陳燃在問他的意見。
感覺到后背來自于虞洐的視線愈發冷沉,白臻榆無奈地笑了:
“你是一定要和我談麼?達不到不罷休?”
“對。”,陳燃覺得虞洐問的奇怪,但此時他除卻鮮明地表達自己意見外,也沒找到合適的詞句來回答,“我很認真。”
“那好......”
白臻榆撐直身,示意陳燃跟著自己來。
既然如此,這回避開也會有下一回,那就一次性解決干凈得好。
他實在不想再夾在兩人中間了......
太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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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見兩人背影一齊消失在書房,虞洐舌尖抵住腮,手攥成拳,不由地被氣笑了。
這兩人到底有什麼是要背著他的?
不想獨自坐在客廳,虞洐半闔上眸,也跟著站起來,往書房相反的方向走,邁步來到陽臺。
心口這股怒氣橫沖直撞,凝結成蔽人耳目的濃霧。
虞洐無法排解,點起根煙。
點著卻并不塞到唇邊,只看那微末光亮與指尖明暗閃爍。
他不太能聞得慣煙味,大多抽的時候是為了應酬與提神。
聽人說,抽煙和喝酒一樣,是為了麻痹和排解。
先前不懂,他覺得酒有用的多,神經都溺弊在高濃度的眩暈里,豈是眼前煙霧能比擬的......
此刻稍稍理解。
酒太重,一瓶瓶,但煙盒小,甚至于能拆分為一根根,所以隨時取來,隨時麻痹,鎮壓那無所適從的短痛。
虞洐抬眸看周遭景色,暫時沒讓自己去想陳燃到底會與白臻榆說些什麼。
他向來避諱想這些。
就像是他自以為清醒,永遠清醒。
可他恰恰醉得最多,最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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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臻榆壓著胸口悶聲咳嗽,陳燃在一邊看著十分擔心,連忙去扶:“你要不休息休息會?”
但還沒碰到對方就被側身避開,白臻榆從咳嗽的間隙里擠出兩字:“不用......”
陳燃訕訕地垂下手,卻也沒覺得尷尬。
等到白臻榆終于平復呼吸,他看向自己:
“有什麼就直接說吧。”
還真是過于直接,意識到這點的陳燃輕嘆了口氣:“其實......你是喜歡虞洐的吧?”
白臻榆眉睫一顫。
他喉結艱難地滾動著,卻沒發出任何聲音。
“我......”
“不用否認。”,陳燃卻是笑了,他仿佛因此松了口氣,甚至于姿態放松地向后撐著桌子,“你是他的合法伴侶,喜歡他理所應當啊!”
合法伴侶......理所應當......
這四個字與他實際上全無關系才對。
白臻榆嘶啞地笑了聲,他垂眸道:“你誤會了......”
“臻榆,你不必騙我,你看虞洐那眼神和之前的我簡直一模一樣,當時我怕他不喜歡我,做朋友都小心翼翼的......”,陳燃瞇起眼,仿若陷入回憶,他輕聲笑道,“現在想想......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哦,你應該是知道我和虞洐談過的吧?”
白臻榆沒想到陳燃絲毫不避諱,他怔愣地抬頭,聽著對方突然開始的“述衷腸”,有些迷茫地眨眨眼。
陳燃......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了解陳燃到底是什麼人,所以不會愚蠢到把對方這席話當作是如王柯一般“宣示主權”的把戲,即使陳燃有足夠的底氣去做這事,至少比王柯要有資格得多。
但為何要同他說這些事呢......白臻榆想過陳燃找他談話會詢問虞洐,是沒釋然而對當年事情始末的追尋,可對方說的每一句話,都和他想的這些沒有絲毫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