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虞洐明確拒絕白臻榆時,他心里的確松口氣,隨即就被更憤怒的情緒攫取呼吸。
白臻榆......還真是看不出來......
自己好說是對方學生吧,話語里能聽出來對方是知道他和虞洐關系的,所以怎麼能干得出來這種事?
實在離譜。
王柯厭憎地皺起眉,實在是對這“表里不如一”的白教授感到無比惡心。
難以想象站在講臺之上,傳道受業解惑的為人師表竟然是插足別人感情的......
罵不下去,主要他實在對后面兩字難以啟齒。
然而白臻榆在所有人面前都高高在上端著,總是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清高樣子......他之前就覺得裝,沒想到果真是......
移開注視白臻榆背影的視線,王柯擰眉想,只要對方不繼續這樣,那他暫且不計較,不然——
第14章 真有臉啊
好一句恕難從命。
白臻榆側臉匿于陰影里,近乎面無表情。
溜出來找人的吳欽瞥見這幕,腳步聲都輕了些,下意識抿住唇,覺得有點心疼。
此時見到的白臻榆,讓他想起每每秋日在他家旁邊小公園里總能瞧見的一池枯荷。
頹敗又凄凄,竟讓人一時之間找不到好的形容詞,他自小就沒什麼文化,更不喜歡背古詩,因這幕這景,把“殘荷聽雨”四字記得特別清楚——讓人覺得特別寂寥。
寂寥得他不敢上前打擾。
于是此刻他停住腳步,定定地瞧了白臻榆很一會。
直到對方眼睫掀起看見了他。
“吳欽......”
白臻榆嗓音略有點啞,他側過臉,在吳欽的視角能看清對方抿直的唇角,隨后他就聽見一聲“抱歉”。
“本來是你的‘歡送會’,我卻來處理私事。”
并且似乎結果并不令人滿意。
他一雙手疊在身前,是個稍微拘謹的姿勢,被吳欽輕輕拍了拍肩。
“哪能啊?咱倆什麼關系,你跟我說這些?你現在快回去吧,有點晚了,明天不還有課麼?”
吳欽有意寬好友的心,語氣輕松地說:“真的沒事,我本來以為你不來呢!你看看你什麼時候來參加過這種聚會,不然我干嘛中午就把你約出來?”
白臻榆斂眸笑笑,秾艷的眉眼掙脫慘敗枯荷的死氣,染上些夏日的明媚。
他點點頭,沖吳欽應道:“......好。”
“你也多保重身體,別太玩命。”白臻榆也沒多勸,他知道吳欽性格,只簡要地提幾句,看吳欽笑著應了,才真打算走。
“下回你回來時,我去接你。”
吳欽連忙接過“大忙人”畫的餅,挑眉表示:“嗯,那一言為定。”
目送白臻榆堪稱瘦削的身影消失,吳欽才慢悠悠轉身應了白金河的呼喊:“別他媽喊了,你爹來了。”
其實他剛才更白臻榆話沒說完,還有一句——
希望下次見你,能開心點。
可愿望嘛,大概都是不說出來的靈驗些。
想著,吳欽又笑,覺得自己要是當著白臻榆面把這句話說出來,對方可以要告訴他:
凡是說出來總留有痕跡,相較于沉默在心的,似乎震耳欲聾點,所以愿望不實現時記憶更清楚,但未說出口的,大概時日久些就忘了,想起來不容易,所以就只剩下靈驗的牢靠。長此以往就形成誤解。
但很多事,想清楚就不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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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著表走進教室,白臻榆眉眼懨懨地垂著,因為一夜未眠而稍顯困倦。
本來應該按照慣例點名,可提前兩周通知今天隨堂測,沒來的自然沒成績,這個環節就省略了。
白臻榆目光逡巡過百人教室里一張張臉——依舊沒有王柯。
捏著筆,他沉吟片刻,抱著負責人地態度提醒:
“在場的如果有認識的同學選了我這門課,但現在還沒來的,幫忙通知他們盡快到教室,隨堂測占平時成績的百分之三十,難道學分他們不想要了麼?”
然而沒有人動。
白臻榆低頭開始拆卷子,他助教這幾天請假了沒來,以至于現在沒人幫忙,他又補了句:
“現在趕到并且參加隨堂測的不算遲到。”
底下一片窸窸窣窣。
王柯昨天玩得有點嗨,接到連環電話才被強行喚醒,不爽地想掛斷卻看到幫他上課那人的名字,他右眼皮狠狠地跳起來。
咽下口唾沫,連忙接起,對方不知道是在哪里給他打的電話,聲音壓得極低,王柯把手機貼近耳朵才勉強聽清楚。
“你在哪啊?今天隨堂測你不知道嗎?我兩周前給你發消息你是一點不看啊!”,對方顯然也焦頭爛額,“代考被舉報風險很大的!好了,你現在快點來!快點!”
王柯在聽到要考試時就連忙從床上爬起來穿衣服,隨意地抹了把臉,就腳踩云似的五分鐘奔到教室。
真是絕了。
宿醉頭疼的厲害,他甚至都不記得昨晚是怎麼進宿舍的,哪里還能記得知識。
白臻榆......
王柯咬牙推開教室門,被對方清泠泠的目光刺得行冷掉半截,腳步有一瞬不太能挪動。
白臻榆皺起眉:“王同學,請你快點找地方坐好,我們即將開始測試。
”
“......是,白老師。”
王柯自知兇多吉少地坐下,忍不住嘆了口氣。
白臻榆斂眸開始記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