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致確定,白臻榆該是喜歡他的。
但這份喜歡的深淺,卻無法從對方淡漠的皮囊上窺見分毫。
想到此處,虞洐微彎的眉眼夾雜起些許不解。
為什麼呢?為什麼白臻榆會喜歡他?
是這幅樣貌真有讓人一見鐘情的能力?還是他還不夠爛,無法讓所有非同類的人敬而遠之?
虞洐費盡心思地想,想自己同白臻榆是否真有所謂的、刻骨銘心的交集,努力在回憶里試圖探查到有關對方的蹤影,以至于能把“原因”縫補起來。
可早就說過,他忘性大,尤其是感情。
自己的性格自小便貪婪又自私,大概也做不出什麼“英雄救美”的蠢事,以至于讓白臻榆十幾二十年都記得,念念不忘,情根深種。
實在想不明白,虞洐便沒為難自己,也沒什麼開口詢問白臻榆的意思——對方從頭至尾好像也沒要求他愛他。
就算到最后“真相大白”,虞洐歪歪頭,隱約覺得好笑,眼底如霜般冷漠,折射出銀色的寒芒,他寄希望于白臻榆的理智,不會讓局面變得不好收場。
“感情這東西,的確是很難負責啊。”
是重復千萬遍的說辭,烈火灼燒飛蛾時,從來也不用猶豫。
愛這東西奢侈又廉價。
廉價到人一生之中的“愛”說得太多,“愛”里面又常常分門別類,用“大愛”與“小愛”來劃分等級,等級猶不夠,還要用道德加以規范,讓人望一眼就覺得......
真麻煩啊。
當然“愛”也奢侈到他無法高攀,大抵堅貞不渝和無私奉獻實在離得他太遠,可用“愛”療愈“傷病”的故事實在流傳甚廣——當然不止是愛情。
虞洐時常謹慎無價又充滿誘惑的東西,他對“代價”二字分外敏感,又憎惡“失去”,所以在最開始就抽身而出保持理性,對他而言,剩下的階段才更能讓他享受。
于是得不到與奢侈畫上等號,虞洐想,全都無傷大雅。
接到學校那邊負責人的電話,虞洐情感有些復雜,想著A大就那麼大,會撞見白臻榆也不一定,后來又對自己的想法啼笑皆非。
聊天框里同白臻榆的對話停留在幾天前,那幾天突然心血來潮的報備也就寥寥幾句。
碰到也就碰到了。
帶著秘書到指定位置等待,沒見到負責人,到見到一個看起來陽光,瞧模樣還挺俊秀的男生。
他饒有興致地打量,對方見到他時卻反應很快。
男生大概有些緊張,扯了扯身上的制服問道:“您......您是虞總麼?”
“你是校方派來接待的麼?”
發覺對方知道自己身份,虞洐挑了下眉,瞬間反應過來,示意秘書替對方拿過書包,便提步向前走。
“初次見面的話,是不是得先介紹下自己?”
虞洐朝人粲然而笑,他尾音藏著鉤子,滿意地瞧見男生耳尖泛紅。
王柯是學生會主席,雖見過大場面,但畢竟還是個學生,哪里能應付過來虞洐這種狐貍似的撩法。
“您......您......”
“叫我虞洐就好。”
一片葉子落到王柯發頂,他動作自然地替人拂去,距離一下子拉近——
第10章 你有點分寸
白臻榆不知道虞洐今日會來。
幾日的冷戰已經將冰層越積越深,即使試圖破冰,也顯然無從下手。
跟隨著校領導往人較少的大道走,白臻榆其實疏于人際關系,而他在隊伍里的唯一原因就是“年少有為”,研究成果過于突出,青年才俊,就算為人冷淡點,似乎也并不是什麼讓人無法忍受的缺點。
在又一輪讓他不明所以的笑聲過后,校長拍了拍他肩:“臻榆啊,你要多多表現啊!我很看好你們這些有能力且謙遜的后生。”
白臻榆從善如流地微微一笑,很是尊敬地回應:“我也很榮幸能得到您的賞識。”
人總是會對長得好看的人多幾分濾鏡,而這樣稀疏平常的恭維話也因此增彩不少,校長明顯被取悅到:“嗯,虞氏的負責人虞洐要來我們學校,化學系的王教授在那。你和虞洐年紀相仿,說不定也能聊得來,要不要陪著過去看看?”
校長問得誠心實意,他當然知道白臻榆是經濟系的,但是專業的人談專業,不也還得有幾位在旁邊陪著做氣氛麼?
說的都是自己想過的,只是他沒想到白臻榆與虞洐不止是年紀相仿,還是婚姻關系。
這也正常。
白臻榆結婚的事,不說學校,那圈子里的人也就能接觸到虞家、白家的人了解情況,本就沒幾人知道。再者就算知道他結婚了,也大概猜不到結婚對象會是虞洐......
每逢周遭有人提醒,他總是不得不承認,自己和虞洐可能真的不配。
白臻榆掩去眸中的波瀾萬千,朝正觀察他的校長點了點頭。
“好......”
有了接近的借口,也有了掩飾的理由。
白臻榆垂眸,喉間發苦地想,既然如此,又為什麼不答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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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洐很輕松地同王柯拉近距離,順帶著交流的氣氛也好上不少——
他最近很喜歡這種陽光奶狗的類型,大概是接觸過白臻榆“高嶺之花”被凍得不清,需要靠“陽光燦爛”暖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