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程程有些晃神,琥珀色的瞳孔實在是太容易讓人生出多情的錯覺,還有那細長濃密的睫毛。之前她就覺得白臻榆很好看,現在則更直觀些,有些羞赧地退后半步。
“不好意思啊白老師,看你趴在這一節課了,怕你生病,所以就喊你了。”
“沒事。”,白臻榆頭重腳輕,他嗓音嘶啞,咳嗽幾聲才能勉強聽得出說了什麼,“我也該醒了,還得謝謝路老師。”
他揉揉眼,然后垂眸瞧表,估計虞洐應該醒了。
朝面露歉意的路程程道謝,對方連連擺手說不用:“沒打擾你就好,那我先去上課了......”
“嗯,辛苦。”
目送路程程離開,白臻榆的笑容卸下,仍是覺得頭暈目眩,抽屜里退燒的藥昨晚特意多吃了一粒,只不過沒什麼效果。
他不樂意喉間整日里泛起苦味,把藥盒塞進去,起身給自己倒了杯熱水。
打開手機,想說明今天下午他不在,免得有人來辦公室找他,結果卻看到好友申請。
一時之間,白臻榆以為自己看錯,但虞洐他的微信頭像八百年都是那暗藍天空沒換過,備注也給的清晰明了:虞洐。
白臻榆眉睫低掩著,嘴角噙起點笑意,給人點了通過。
這邊虞洐剛把自己清理干凈,隨后便聽到手機傳來聲響,他對著鏡子摩挲過下巴,沒第一時間去瞧,反倒是端詳了會自己的臉。
除卻眼底烏青重些,倒是看不出自己日夜顛倒的荒唐模樣。
等做完手上的一切,白臻榆已經給他發了三條消息,虞洐看那些詞句,莫名覺得有意思。
“虞洐。”
“我們十二點要到虞家,你昨晚喝酒還沒24小時不要開車,我回去接你。
”
“大概還有半小時。”
認認真真看完白臻榆二十分鐘的獨角戲,虞洐甚至能想象對方真說出口時的神情。
刻意又晾了白臻榆十分鐘,對方沒再給自己發笑,虞洐才“紆尊降貴”地回復了句“好。”
想到回老宅要面對的人,虞洐就覺得頭開始疼起來,眉眼溢滿涼薄的譏誚,他懨懨垂著視線,舌尖抵腮,實在是心煩。
也難為他們從白臻榆這提要求,爺爺生日他的確應該回去,不過老爺子向來疼他,他現在頑劣脾性大半都來自于老爺子睜只眼閉只眼的縱容,他不樂意回最后也沒什麼,事后專門去,沒其他的“閑人”礙眼,說不定他還能哄得爺爺更開心些。
可是白臻榆約他了,確實也是,如果他沒出席,沒人敢在他面前置喙些什麼,但就不知道白臻榆會被怎樣念叨。
虞洐隨意戴好腕表,確定與從白臻榆衣柜里拿出來的衣服比較搭,就移開目光。
誰都知道虞小少爺矜貴著呢,什麼都要拔尖的,古董玩物不是絕世珍品不能送到他跟前,穿衣住行都有人專門伺候著——盡管現在眼里容不得沙的性格收斂些,卻也不是好糊弄的。
虞洐忽然想起其余人對自己的評價,覺著好笑,自己紈绔做派看來做得挺逼真的。
明明他可以就著臟衣服睡一宿,也什麼都可以將就。
第3章 一起回去
虞洐大概是故意晾著他,白臻榆淡淡收回視線,嘴角的笑意淺了。
將音樂的聲音調小點,白臻榆抽出紙巾擦了擦額前的濕膩。
從醒來時,心臟便急促地顫動連帶著胃也不消停,他只能小口小口調整著呼吸緩解,猜測可能是昨晚藥多吃了。
頭枕在泛起涼意的玻璃上,白臻榆終于看到虞洐推開門出來。
面色冷峻,沒什麼表情,看不出到底是不是在生氣。
白臻榆稍微端正坐姿,斂眸細想了會。稍稍抿直唇線什麼也沒說,只安安靜靜地虞洐拉門進來。
“我們這時候回去來得及麼?”
虞洐在路過副駕駛位猶豫幾秒,但腳步沒停,索性就坐在后座,他放好自己的東西,隨意向白臻榆問了句。
他確實心情不算好。
“來......來得及......”,白臻榆猛然發聲,沒壓住咳嗽,偏側過頭緩了口氣才繼續道,“爺爺說十二點半才開始。”
“嗯,好。”
似是察覺到白臻榆掃過后視鏡的眼神,虞洐往窗戶邊挪動位置,揀重要的說完,他百無聊賴地側頭看風景。
與白臻榆獨處的這四十分鐘車程,注定格外難捱。
這好像是他們結婚的第三年了,虞洐舌尖抵住腮,漫無邊際地想,第一年的時候還記得同對方“串供”,力圖維持下“相敬如賓”的假象,后來這些都省了。
一是他不太上心,二是白臻榆后知后覺他不樂意,后面也就用“工作忙”為借口,解決大部分麻煩。
虞洐沒有任何自我反思的意思,他不上心主要是白臻榆過于無趣了,除卻一張可以令人神魂顛倒的皮囊,他們沒有興趣相合的地方。
他輕聲笑笑,倒也不必對聯姻對象要求這麼高。
其實只有臉好也是能得虞少爺歡心的,不過白臻榆從不懂得如何取悅他。他好像永遠是冷冰冰的、疏離的、對自己敬而遠之的。
虞洐從不缺人愛,也有大把的人愛他,雖不至于各個都溫香軟玉,至少......不會瞧一眼就凍他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