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什麼呢，我是那個意思嗎？唉……反正你要是想繼續就小心點，能收手就收了吧。”

既然都已經知道雪沅的事情存在問題，那他就更不可能在這里停下了。

但徐碭是局外人，這趟渾水沒有必要蹚，黎胤也不想讓他擔心，便不清不楚地簡單應了一聲：“嗯。”

“等我出獄了你親自過來接我，知道嗎？”徐碭說著還笑了兩聲，不過還沒等黎胤回答，他的神情就又嚴肅了下來，“對了，還有一件事。”

“什麼？”

“我這幾天多多少少還是查到了一些事情，唐延的那些學生都不太對勁。資料我已經發到你給我的那個郵箱里了，關于里面的內容我不太好做判斷，你自己看看吧。”

“謝了，這個人情我記下了。”

黎胤進到臥室隔壁的書房打開了桌上的筆記本電腦，他快速瀏覽了一遍徐碭發來的資料，大部分都是一些唐延學生的作品資料。

他們都像雪沅一樣，都是出身于中央藝術學院，并且成績斐然。

但最令黎胤在意的，是絕大部分人前期的作品風格與唐延都相差無幾，這種正發生在雪沅身上的詭異巧合讓他此刻的頭皮莫名有些發麻。

很多年輕藝術家的作品多多少少都會出現一些自己老師的影子，這種在外行看來或許看不太出有什麼問題。

可在黎胤的眼里，他們風格相近的程度早就超出了那段范疇。

黎胤的臉色有些發青，眼神里的寒意凝在眸間，分外駭人。

他繼續往下翻動著資料，上面附帶了許多唐延及其學生以往在拍賣會上公開成交的作品照片及價格，其中有幾個黎胤甚至還曾親眼目睹過它們的拍賣過程。

資料翻到這里，黎胤基本已經知道徐碭被阻攔的原因了。

他扯動著自己的嘴角，只是眼底并沒有蕩漾出什麼笑意，仍舊冰冷一片。

叩叩——

黎胤落在觸摸屏上的手一頓，望著門沒有應聲。

“黎先生，您在里面嗎？”

含著絲縷朦朧的聲音舒緩下了黎胤凝重的表情，他迅速刪掉郵件，關上電腦走過去開了門。

“怎麼起來了？”

剛一見到里面的男人，雪沅便撲了過去，把臉埋在他的懷里蹭來蹭去：“醒來看見您不在就起來了，您怎麼起得這麼早啊？”

黎胤望著朝自己撒嬌的小家伙，心里一動，而后笑著將他抱了起來：“看個郵件，回去繼續睡吧。”

突然的失重感，讓原本還困倦的雪沅瞬間清醒了過來，瞪大眼睛勾住黎胤的脖子，像只迷蒙的小鹿一樣，紅著臉不知所措。

然而在他害羞的期間，人早就被黎胤重新抱回了床上。

早上的回籠覺還沒能睡多久，黎胤便又接到了那位評審員的電話，告訴他很遺憾沒辦法與他進行合作了。

在接到徐碭電話后，黎胤也沒有指望那位評審員能夠赴自己的約，所以并沒有過多的情緒波動，但是在他掛掉電話后不久，雪沅的手機也響了。

現在這個時機過于恰巧，黎胤不禁往他手機屏幕上瞟了一眼，愕然發現上面顯示著“老師”兩個字，霎時睡意全無。

在雪沅起身要去其他地方接電話的時候，黎胤幾乎不假思索地拽過了他的手臂，一把將他扯進了自己懷里。

“黎先生？”雪沅的表情詫異又困惑。

“就在這里接。”

“可是……”

黎胤奪過他的手機將屏幕移在他面前：“以后我會和你解釋的，按免提。”

黎胤是不會無緣無故做這種失禮的事的，雪沅認為他一定有能夠讓自己接受的理由，因此很痛快地在他面前按下了免提，隨后還側過身在他的腿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

“喂，老師。”

乖乖聽話的雪沅莫名有些可愛，即便在這種緊張的氛圍下，黎胤還是忍不住收緊手臂，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雪沅的身體隨之微微一顫，轉頭看向黎胤的表情有點害羞又無措，臉頰下方也肉眼可見地沁出著一抹淡紅。

“你現在在哪？”唐延那陣低沉的嗓音聽起來分外有威嚴。

“我在家里。”

“下午兩點來學校一趟，有個采訪需要你做。”

現在的采訪基本都是因為這次雕塑大賽才來找他的，在黎胤面前談這個，雪沅的心里不禁有些發虛，眼睛偷偷往旁邊瞄了一眼：“……好。”

黎胤并不太懂他在想什麼，以為是在自己面前有些緊張，于是摸了把他的頭，沒想到小家伙居然就那麼將頭枕到了他的肩膀上。

然而正當他為雪沅的行為感到心旌蕩漾之際，電話那頭忽然傳出了一句令他意想不到的話。

“你可以和那位黎胤先生一起過來。”

二人皆是一愣，表情都很驚訝，尤其是雪沅完全摸不著頭腦。

但是聯想到方才黎胤那副奇怪的舉動，不難猜到二人之間發生了點什麼。

他重新抬起頭，臉上神情凝重：“老師，我不太懂您的意思。”

“他懂就可以了。”唐延說完便掛掉了電話。

在一旁聽完二人對話的黎胤看著返回到主界面的手機屏幕，徐緩勾起了嘴角，此刻背脊竄出的寒意令他渾身都在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