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修竹看著韓駟迫不及待拉著周時亦離開的身影,又聽到那聲哥,瞬間氣笑了。
剛才還熱鬧的別墅一下子變得冷清起來,季修竹向里屋看了一眼,想了想還是和傅予宵打聲招呼再走吧。
季修竹走進來的時候,傅予宵正坐在地上發呆。
他緩緩走進,不小心踩到了地上掉落的酒罐子。
傅予宵驚醒回神,看到季修竹時面上閃過一絲驚訝。
“你還沒走呢?”
季修竹撿起地上的罐子放到一旁 看著客廳里的一片狼藉。
“需要我幫你收拾一下嗎?”
傅予宵搖了搖頭:“不用了,我不上班,明天自己收拾就好了。”
季修竹沉默了一瞬,正想開口說他走了,就聽到傅予宵說道:“季醫生?有空陪我喝一杯嗎?”
傅予宵站起身來,晃了晃手上的酒。
季修竹本想拒絕的,可是他敏感地察覺到了傅予宵情緒似乎有些低落,便也答應下來。
兩人一起坐在陽臺上,看著漫天的繁星。
傅予宵倒了兩杯酒,季修竹拿起酒杯剛剛入口,眉頭微皺,看了一眼,不僅有些懷疑。
“你確定這是酒?”
怎麼一股汽水味兒啊。
傅予宵一臉理所當然地說道:“是酒啊。”
“那你剛才怎麼不和他們一塊兒喝?”
傅予宵轉過頭去,神色有些不自然:“他們……酒品太差勁了!誰愛喝誰喝!”
季修竹沉吟不語,沒有發現他語氣中的異常。
“哎呀,老實說,你也沒必要太過針對韓駟,他那個人啊我了解,別看外頭都是那些為他框框撞墻非他不嫁的人,其實啊他這人脾氣特別犟,自己認定的事情,你就算把刀橫在他脖子上,他眼睛都不會眨一下,所以啊,你們可放心地把時亦交給他!”
季修竹仿佛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有些好笑道:“你說我針對他?”
他哪里表現針對他的樣子,要不是時亦真的喜歡他,別說他不同意,他爺爺怕是不會讓韓駟踏入季家的門。
“韓家在京市也算得上一股清流,和那些明爭暗斗,互相爭奪家產的豪門不同,那一大家子一個個都想往外跑,家族里的產業就跟燙手產業似的,也算韓他爸倒霉,就抽中了扼住命運喉嚨的簽子,但凡當初他也像韓駟這麼硬氣,只不準啊,現在也是個藝術大師,好說歹說,韓駟也配得上時亦!”
傅予宵這樣子,要說他是來當說客的,季修竹肯定百分百相信。
“你知道的還挺多。”
季修竹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酒,咂摸了半天,還是覺得和汽水沒什麼兩樣。
“不過,我不是針對他,從小到大,只要是時亦喜歡的,我從來不會插手。”
說起周時亦,傅予宵終于來了一點兒興趣。
“哎!我有時候確實想不明白,就韓駟那種人,我真是想不通,外頭那些不了解的粉絲喜歡他也就算了,怎麼時亦跟他在一起這麼長時間了,還受得了他那種脾氣!這圖什麼啊!”
季修竹有些感慨他變卦得如此之快,剛才還夸韓駟來著,這會兒眼睛又不眨的說起壞話。
“當初時亦來蘇城的時候,也就七歲,你也知道他的基本情況,那時候他誰也認不得,還不會說話,眼神一片空洞,每天日復一日地在畫紙上,畫著韓駟的眼睛。”
傅予宵偏過頭,認真地聽了起來。
“后來,他開始會說話了,卻總是把人混淆,檢查了才發現,他有嚴重的人臉識別障礙,也就是臉盲癥,因為這個原因,他漸漸不愛與外人交流。
后來我爺爺開始教他畫畫,讓他逐漸掌握用畫畫來記住人臉的技巧,直到一年前,他終于像正常人一樣了,我爺爺問他想去哪兒,他毫不猶豫地說要來京市。”
季修竹沒有發現,每次和傅予宵在一塊兒,他總是莫名輕松,話竟然也多起來。
傅予宵沉思了一會兒,又忽然說道:“時亦前些日子,又忽然犯病了,你知道吧。”
季修竹神色微黯:“嗯,所以我想把他帶回蘇城,那里有專業的醫生專門給他做心理治療。”
傅予宵有些不服氣:“你覺得我夠不夠專業?”
季修竹偏頭看了他一眼,隨即笑道:“你心里沒點數?”
傅予宵撇了撇嘴:“行吧,我確實沒那個本事兒,所以我才想多了解一點兒,因為不知道時亦心中最害怕的究竟是什麼,這個不確定因素就像一個定時炸彈,若是有一天忽然出現在時亦身邊……”
他搖了搖頭:“要是我姑姑在就好了,她一定有辦法。”
傅予宵開始有些心煩意亂,隨手拿了一瓶酒,看也沒看,直接仰頭悶了一大口。
“你這麼擔心時亦,是因為韓駟?還只是單純對他的病情感興趣?”
季修竹問了一句,半天沒等到回答,他偏頭一看,發現傅予宵不知道什麼時候閉上眼睛了,臉頰微紅,一副醉酒的模樣。
“傅醫生?”
季修竹拍了拍他的臉,又提高了聲音:“傅予宵?”
傅予宵嘟噥了一句什麼話,還是沒什麼反應。
季修竹有些疑惑,這人喝汽水也能醉?看了一眼地上,才發現他腳邊倒了一杯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