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切菜也是拿刀,我解剖人體也是拿刀,雖然工具不同,但做法總歸是大同小異,觸類旁通罷了。”
傅予宵聞言瞪大眼睛,震驚地看著季修竹。
這是什麼喪心病狂的想法,這人腦子真的是正常人該有的嗎?竟然還把切菜和解剖想到一塊兒去!
看著傅予宵這臉色這不可置信的樣子,季修竹心中竟然產生了忍不住都弄他的想法。
“比如剝皮,人體皮膚雖然和西紅柿不一樣,但最初的做法也是現在需要分離的肌膚組織層上畫一個十字,再用手術刀連著脂肪層,肌肉層 纖維組織層,逐層分離——”
“閉嘴閉嘴!做飯呢!你扯什麼人體解剖!沒完沒了了還!”
傅予宵連忙打斷季修竹的話,他本來想象力就發達,一想起那個血淋淋的畫面,渾身起雞皮疙瘩,都不敢正視那個被完整剝皮的西紅柿了。
“別搗鼓你那套解剖學了!趕緊把西紅柿切成塊兒,待會兒我要熬出沙來!”
傅予宵說完后,又看了一眼被放在盤子里的西紅柿皮,忍不住一陣惡寒:“還有,把那皮給我扔了!”
說完后不再理會季修竹,轉過身去,把鍋蓋掀開,清水下鍋,放油,放姜蔥蒜,動作一氣呵成。
季修竹看了一會兒后,便收回目光,不得不說傅予宵除了上班的時候穿著白大褂 ,看著一本正經的樣子,沒想到做菜的時候也是別有一番風采。
他將西紅柿皮倒進垃圾桶中,拿起刀開始給西紅柿切塊兒。
“對了,把這個戴上。”
傅予宵遞給他一件圍裙說道:“進廚房就得戴這個戰袍,這是傳統。
”
季修竹轉過身來剛好看到,傅予宵也戴了一件粉色的圍裙,以前季修竹總覺得穿著粉色衣著的男人有些陰柔,可是穿在傅予宵身上,非但不顯得女氣 更顯得他氣質收斂。
“戴上啊,磨蹭什麼啊!”
傅予宵伸手伸了半天,不見他有反應。
季修竹擺了擺手,他一手抓著菜刀,一手接著西紅柿,鮮紅的汁水流的滿手都是。
“我騰不出手。”
他理所當然地說道。
傅予宵咬了咬牙齒,假笑道:“你真是我大爺!”
說罷屈身降貴地走到季修竹跟前,抖了抖圍裙準備給他戴上。
“把頭低一點兒!我夠不著!”
“是你太矮了。”
季修竹如實回答,其實傅予宵身高在男人中并不算矮,只是在季修竹面前,還是矮了半個頭,圍裙是掛脖式的,傅予宵又實在懶得舉手,就理所當然地叫季修竹低頭了。
傅予宵不服氣地瞪了他一眼:“長得高了不起啊!這不還是乖乖給小爺低頭!”
季修竹淺笑:“這對我好像并沒有什麼損失。”
傅予宵心頭一梗,更氣了!
他動作麻利地綁住,季修竹微微低頭,就看到了傅予宵尤其氣鼓鼓的臉。
他今天沒有戴眼鏡,一張看起來青澀的臉更顯得平易近人。
“我覺得你不戴眼鏡會好看一些。”
季修竹忽然說道,他這是由衷地一句贊美,但落在某些人耳朵里,更像是一句玩笑話。
果不其然,他收貨了傅予宵一個毫不客氣的白眼。
“爸爸我風流倜儻,穿什麼都好看!少啰嗦!趕緊忙活去!”
兩人配合得十分默契,傅予宵也很滿意季修竹社過打下手的,至少人家分得清糖鹽醬醋,刀工也還算過關,不像那個姓韓的大爺,進廚房完全就是來虐待他的。
季修竹忙完了就靠在冰箱旁邊看著傅予宵忙活,一盤盤色香味俱全的菜品出鍋,勾得人嘴饞,廚藝和賀均應該有的一拼。
不得不說,如果傅予宵沒有走上醫生這一行業,做個廚子也不錯。
“你更適合做廚子,怎麼想著要去當醫生?”
季修竹忽然出聲問道。
傅予宵將清水倒入鍋中,放上鍋蓋 才轉過身來看他。
“沒有誰天生適合做什麼的,只要你真的下定決心想做一件事兒,再大的困難都阻擋不了你。”
傅予宵覺得自己這話說得酷斃了,抬頭欣賞了一下季修竹崇敬的眼光,卻發現他正一臉懷疑地看著自己。
“你什麼眼神兒!質疑我?”
傅予宵拿著鍋鏟不服氣地說道。
“沒有。”
季修竹收回目光:“我只是覺得,這話從你口中說出來,有些不對勁。”
“哎!你幾個意思啊!瞧不起人是吧!”
傅予宵正準備炸毛,季修竹即使提醒他。
“傅醫生,水燒開了。”
傅予宵連忙轉過頭去,將鍋蓋掀開。
“把西紅柿給我拿來。”
傅予宵說道。
季修竹將切好的西紅柿放在盤子里后遞給他。
傅予宵看著不斷冒泡泡,鮮艷汁水逐漸變得濃稠,像冰沙一樣。
“我以前啊,其實也確實想當一個廚子來著。”
季修竹偏過頭去看他。
“我爸媽的婚姻名存實亡,都是各玩各的,保姆也知道我在傅家不受待見,拿了錢也不做事,那時候就經常饑一頓飽一頓的,不是吃前天剩下的,就是吃泡面。”
傅予宵說著說著就忽然笑出聲來。
“我那時候就想著,要是我會做飯就好了,這樣我就可以不用挨餓了。
”
“后來有一次,我實在忍不了那保姆的消極怠工,我就每天在她的杯子里吐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