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門被合上的一剎那,郁祐掀開被子,朝著謝詔肩頭踹了一腳,而后捂住兩條白花花的腿,怒斥道:“淫賊!”
淫賊不以為意,仍舊賊兮兮地瞧著郁祐,“方才太子說外頭圍了好些人。”
郁祐挑眉,“如何?”
縱橫沙場如閑庭信步的謝小將軍小聲道:“這麼多人看守,那墻又高得很,夜黑風寒的……今夜怕是要在殿下處借宿一晚。”
“呵,你翻進院里的時候怎麼就不嫌那墻高了?”郁祐不吃他這一套,“你怎麼進來的便怎麼出去。”
“殿下好狠的心。”
“同謝小將軍比差遠了。”
謝詔擰眉,“我認錯,可殿下不理會。”
郁祐不說話,他又湊上去,“還氣麼?”
“若是生氣,你便打我出氣。打這兒好不好?”謝詔扯著他的手往胸口捶,郁祐也不客氣,卯足了力打。
誰知這一下,謝詔竟是捂著心口,蜷了身子,像是疼得喘不過氣來。
郁祐沒料到自己這一拳力道這麼大,想起之前被蒙騙大幾回,只覺他又在裝模作樣,“你又做什麼怪,本王瞧著這般好騙麼,也不換些伎倆。”
話說完了謝詔也沒起來,那痛苦的神色不像是有假。郁祐駭然,心想該不是在林子里受了什麼傷。上前扯開謝詔的衣襟一瞧,心口處竟赫然橫著一條指寬的血疤。應是才結痂不久,又被震開了,經方才郁祐的一拳,現下正冒著血。
“你,你發什麼瘋!”
郁祐急忙扯了紗布給他止血,慌急地問:“難受麼?要不要喚太醫?”
謝詔順勢靠在了他身上,很是虛弱無力的樣子,“不用,先前已找太醫上過藥了,是戰場上的舊傷,不打緊,就是在林子里頭裂開了。
方才又……”
“……還是尋太醫瞧瞧吧。”
謝詔悶哼一聲,抓住了郁祐的手,“殿下……殿下陪我一會兒便好了。在戰場上,這樣的傷每隔幾日便要受上一回,都是我自己在營帳中換藥,有些時候疼得厲害,我都是想著殿下熬過來的。”
郁祐知他是在耍賴,卻無法將人推開。要說謝詔這人實在是有些狡詐,兵法都用來對付他了,一招直打七寸。
“罷了,你今夜可以歇在這兒,但你不能再……咳,再做出些下流無恥的淫邪之事。”郁祐無奈妥協。
謝詔的眸子亮了,乖順道:“自然都聽殿下的。”
郁祐給他上了些止血的藥,纏了紗布,而后把枕頭往榻中間一放,自己躺到了里側。
“睡吧,不準越過這枕頭,否則本王明日便騸了你。”說完精疲力竭的郁祐裹了被子往里一縮,沉沉地闔了眼。
謝詔輕手輕腳地上了榻,規規矩矩地什麼也沒做,安分極了。郁祐實在是有些困了,不多時便入了夢。
半夜里,郁祐迷迷糊糊地被熱醒了,想去扯被子,卻摸到一截光滑的手腕。心中一駭,才猛的想起身旁還睡了個人。
他小心翼翼地捏起謝詔的手,想放回去,誰知身后的人一把將他圈入懷中,大腿纏著他的雙膝,拿溫熱的嘴唇蹭他的后頸,夢囈似的嘟囔:“卿卿……卿卿,不要哭。”
“……誰哭了。”郁祐悶悶地道了句,想從他等懷中掙脫出來,卻動彈不得。
謝詔抱得更緊了,胸腔里的勃動透過背脊透入郁祐的心口。
“卿卿……”
黑暗中,郁祐面上泛起一陣熱意。他還從未與人有過這般的親昵,在涼夜里相擁,肌膚相親。
如果不是某樣蓄勢待發的物件蹭上了郁祐的腿,他大概會由著謝詔抱一整夜。
“拿開,”郁祐冷冷地道,“我知道你醒了。”
旁邊的人沒有動,“你若是想進宮當差伺候,就盡管睡著。”
謝詔緩緩睜開了眼,夜色濃,瞧不清他的眼神,只能借著圓月從糊了明紙的窗投下的清輝依稀分辨那眸光。
“是我弄醒你了?”謝詔的嗓音低啞而溫柔,像清月下的湖光。他溫熱的手心撫上郁祐柔軟的肚子輕輕地摩挲,又去啄吻他的耳尖。
“你說呢。”郁祐帶著困意,語氣里帶著責備以及他自己都未察覺的嬌嗔。
“那——我給殿下賠罪。”謝詔虔誠地吻著他的后頸,“我錯了,不生氣了,好不好?”
“……”郁祐不語,深夜里一片闃寂,但謝詔耐心地等著。也不知過了多久,懷中的人動了一下,用很輕的聲音喚他,“謝景安。”
“嗯,我在。”
“你說,喜歡我,是真的麼?”
“謝家列祖列宗在上,皇天后土共鑒,謝詔此生只傾心郁子衿一人。”
半晌,郁祐翻了個身,把臉埋進他懷里,小聲道:“謝景安,你日后一定要對我好。”
謝詔心尖一震,像是踩在了云端,摟緊了他纖薄的背脊,在眉心烙下一吻。
“嗯。”
郁祐是后半夜睡著的,但這一夜他睡得很好。謝詔的懷里很暖和,身上的木香也很好聞,叫人安心。他體寒,雙腳總是冰冷冷的,謝詔便抓著他的腳往懷里揣,捂得溫熱了才重新掖回被子里。
以至于大清早的,郁祐先是伸了個懶腰,才揉著惺忪的眼醒來。正好對上一張俊俏的臉,美人在榻,倒也還不錯。
“怎麼醒得這般早。”郁祐打了個哈氣,對上謝詔得眼神。恍然間覺得自己養了條狼狗,正等著他喂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