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樣。
“殿下,這橘子再捏就碎了……”小德謹慎地提醒道。
郁祐松了手,拿帕子擦了擦。一個不留神兒,謝詔竟走到了跟前。
“見過殿下。”
“嗯,小將軍有何事麼。”
謝詔瞧他分明生氣卻又憋著不說的模樣有些可愛,心尖兒被撓了一下,又癢又酥。面上卻是不動聲色,“上回殿下答應要還的簪子……不知是否帶來了?”
郁祐猛地側頭瞪著他,那模樣就像只被搶了骨頭的小狗,再逗便要咬人了。
“哦,小德,東西可帶來了?”郁祐似是隨意地問道。
小德有些猶豫地奉上了錦盒。
看著手上的錦盒,郁祐磨了磨犬牙,用極低的聲音道:“……你什麼時候帶上的?”
“殿下……您先前不是說,下回見到謝小將軍便帶上麼?”
“……”
謝詔假裝看不到郁祐的臉色,“殿下?”
郁祐將東西遞了過去,垂著眼,沒說話。
“多謝殿下。”謝詔伸手捏住了錦盒,輕輕一扯,卻未扯動,郁祐沒撒手。
謝詔忍著相過去親親他的沖動,用力一拉。
“這段時日多謝殿下替我保管。”
郁祐手上一空,心也跟著空了。氣得說不出話來。
鼓聲擂響,是圍獵開始了。
“殿下,臣先行告退了。”
郁祐眼瞧著他朝那邊奔去,也跟著起身,背了箭筒,拿來長弓,翻身上馬。
“陳袖,你跟著本王。”
“是殿下。”陳袖跨上后頭的一匹黑馬,緊隨其后。
“詔哥哥。”陳阮對著跑近的謝詔喊了一聲。
“阮阮,想騎馬麼?”
陳阮點頭如搗蒜,謝詔給她牽了匹嬌小溫順的母馬。她才學了幾日,騎得并不熟練,得謝詔在旁護著。
郁祐的御術平平,射箭勉強拉得開弓,也懶得跟一群人爭彩頭,故意繞道去了林子的另一邊。
他懶懶散散地逛了一會兒,陳袖手上已經提了兩只野兔。
“送給殿下。”
郁祐興致缺缺,有些敷衍地道:“你的箭術不錯。”
“謝殿下夸獎。”陳袖笑得十分勾人,他今日一身暗朱勁服,將整個人勾勒得挺拔悍利,俊朗瀟灑。
可惜郁祐并無心欣賞美色,“這兩只兔子也挺可憐的,好好躲在樹叢里,卻喪了命。”
他嘆息一聲,有些哀傷地道:“安葬了吧。”
“……”不該是剝皮抽筋,撒上鹽巴烤了麼?
“是,殿下。”
一陣馬蹄聲自遠而近,郁祐扯著韁繩轉過馬身,就瞧見陳阮朝他揮手。
“殿下,殿下你也在此處啊。”小姑娘瞧見郁祐很是欣喜,想招呼身后的謝詔,后者卻先一步上前道:“見過殿下。”
郁祐沒理他,對著陳阮道:“阮阮姑娘怎麼跑這兒來了,南邊的林子獵物要多些,怎麼沒跟著大伙兒去那?”
“啊,我不會騎馬,更不會射箭,就是來湊熱鬧。詔哥哥說這里人少,也僻靜,適合練騎術。”
“哦,這樣啊,沒想到謝小將軍也有如此細致體貼的一面。”
陳阮聞言搖頭,“不是的,詔哥哥一向很體貼,什麼事都能想到。”
郁祐的笑有些勉強,像是自嘲,“可能小將軍只對阮阮姑娘如此吧。”
他忍不住打量眼前的姑娘,也算是快人快語,赤忱純真。謝詔能與這樣的女子成親,也挺好的,總比做斷袖強。
“那本王就不打擾二位的興致了。”他回身對陳袖道:“走吧,本王想去那頭瞧瞧。”
陳袖應聲,與謝詔對視了一眼,雖是有意遮掩,但敵意這種東西是藏不住。陳袖挑眉,對著謝詔挑釁地笑了笑。
謝詔手中的韁繩一緊。
“磨蹭什麼呢?”郁祐跑出去好遠才發覺人沒跟上來,回頭喊了一嗓子,并未察覺背后的動靜。
而后只見從遠處馭馬奔來的陳袖神色一變,驚愕地瞧著他,大聲吼道:“殿下快跑!”
身后是重物落地的悶聲,郁祐回頭,半丈遠處有一只插著箭的蜂窩,應是方才被人射下的。
郁祐來不及看清樹叢中逃竄的身影,用力一晃韁繩,超前奔去。
“跑!”他對著迎面奔來的兩人大吼。
成群的山蜂傾巢而出,向郁祐追去。一時間四人狼狽逃竄。
可這山蜂著實有些厲害,一霎時便趕了上來。陳阮落在了后頭,謝詔隨即勒馬回身去救人。
“謝詔!”蜂群已經撲了上來,郁祐只得抱住了腦袋,護住要害。馬兒也被蟄得狂躁不已,一個沒騎穩,郁祐被顛了下來。
“殿下!”
他落到地上,卻沒有摔疼,有人抱住了他。睜眼一瞧,是陳袖。
不遠處謝詔將陳阮護在了身下,正焦急地朝這邊看,恰好與郁祐四目相對。
郁祐知道現下想這些不合時宜,但看著謝詔那樣保護旁人,他有些悵惘。
他有別的人要護了。
很快,郁祐眼前一黑,他被陳袖用衣裳裹住了頭。又過了些時候,圍場的人聽到動靜也趕來了,郁祐并未受什麼重傷。
“殿下可還好?有沒有傷著哪?”
郁祐搖頭,垂著腦袋,木愣愣地被陳袖抱上了馬。
本就該如此,陳阮離謝詔更近,還是個姑娘家,肯定比他這個男人要嬌弱些。再者,那是他將要娶回府的小將軍夫人,親疏遠近,自然分得清楚。
謝詔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想著郁祐失落的眼神,只覺心被狠狠地揉了一下。
他將陳阮托付給來人,策馬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