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詔像是沒聽到懷恩的話,走過去蹲下身,將人抱了起來。
“府上有客房,我帶殿下去歇息。”
“可是——”懷恩想上前將人奪回,被謝小將軍一記眼刀止住了。那眼神里帶著不加掩飾的敵意。
“不管你是什麼人送來的,出于什麼目的接近他。趁早離開,尚可保住一條性命。”
謝詔拿披風裹住了郁祐,走小道將人抱回了房。
不過不是什麼客房,而是謝三公子的臥房。
謝詔將人輕放上榻,給他蓋好了被子。驟然從暖和的懷抱中離開,摸到韓津津的被子,郁祐含糊地“唔”了幾聲,似是極為不滿。
“喝這麼多,就不怕叫壞人擄了去麼?”
謝詔看著那沾了酒漬的緋紅的嘴唇,心尖兒發癢。猶疑半晌,湊上前,親了一下。
見郁祐沒有動,于是又親了一下。
舌尖舔過,嘗出些淡淡的酒香。
郁祐被親得有些癢,皺起了眉頭。等謝小將軍還想再啃一口的時候,緩緩睜開了眼。
兩人對視,一時間誰都沒說話。
郁祐咂巴了下嘴,似乎在確定方才的感覺。
“你親我了?”
他有些困惑,不明白謝詔為什麼要親他,謝詔怎麼可能親他呢?
“嗯。”謝小將軍供認不諱,有些緊張地看著眼神迷茫的郁祐。那點兒壞心思,又被撩撥了起來。
“我想親你。”
郁祐微微睜大了眼睛。
“你給我親嗎?”
郁祐凝眉,把臉埋進被子里,只露出一雙眼睛,以示拒絕。
謝詔笑了,扒著被子去親他的眉眼。遭到了郁祐的堅決抵抗。無奈豫王殿下身嬌體弱,拗不過熬鷹馴馬的謝小將軍。被按著親了個透。
“唔………放,放開。
”郁祐的脖頸上被嘬了一口,又癢又疼。情急之下,亮出犬牙,一口咬在那登徒子的胳膊上。
可惜豫王殿下還醉著酒,視物不清,正好咬在了他的銀甲護腕上。
“………”
郁祐捂著牙,泫然欲泣。
“別揉,我看看。”謝詔急忙拉開他的手,攥著他的下顎要瞧他的嘴。“還好,沒出血。”
謝詔溫柔地親了親他的眼睛,“不疼了。”
郁祐不說話,面上大有山雨欲來之色。瞪了謝詔許久,凄凄然地開了口,“我才不跟你好。”
模樣和語氣都是再委屈不過了。
謝詔心間一顫,抓著他的手問:“為什麼不跟我好?”
“你欺負我。”
“我哪里欺負你了?”
郁祐憶起往昔種種,憤懣難當,吼道:“你就是欺負我了。”
謝詔覺著自己大約是瘋魔了,郁祐抓著被子,逞兇的樣子怎麼瞧怎麼可愛。像堵氣的小貓。
“好,是我錯了。那我以后不欺負你了,好不好?”
小貓兒不吱聲,似乎在衡量這話的真假。
“我往后護著你,不管同誰相較,我都護著你。”謝詔拉著他的手放在心口,面上發燙,“我將你放在此處,好不好?”
外頭的宴席上,觥籌交錯,輕歌曼舞好不熱鬧。小德拉著小桃紅躲到了一處偏僻的角落,掏出藏在懷里的糕點。
“給,你最喜歡的桃花糕。方才殿下桌上有,我便給你拿了一些。”
小桃紅眼里盛著一汪秋水,含羞帶怯地瞧著小德,“阿德哥哥,那豫王殿下會不會責怪你?”
小德擺擺手,憨笑道:“殿下才沒那麼小氣,上回我犯了大錯,他也只是命我掃了幾日的馬廄,才不會計較這些呢。”
美人兒點點頭,斯文地咬了一口,笑逐顏開,“好甜。
”
“嘿嘿,你要是喜歡等咱們成親了,我日日從殿下的小廚房給你帶。”
兩人還未來得及親昵,小德就聽到了一個熟悉且惹人心煩的聲音。
“我一會兒再來找你。”
小桃紅點點頭,跑開了。
“小德哥,你怎麼在此處,殿下他……”懷恩跑得滿頭大汗,神色惶急。
“殿下怎麼了?”
“殿下他醉了,被謝小將軍帶去歇息了。”
小德呼了口氣,不屑道:“那又如何,殿下醉了,借謝府的廂房用一用怎麼了?”
“可殿下說想回府的。”
“你怎麼那麼不懂事啊,殿下醉了,外頭夜寒風大,著涼了怎麼辦?”
懷恩抿唇,低下了頭,眉目間仍有愁色。
“怎麼,覺得我欺負你了?”小德昂起腦袋,趾高氣揚道。
“沒有,是懷恩蠢笨。”
“哼,知道就好。殿下根本不喜歡你這樣的,留你在身邊是殿下心善。不要以為你長了張同小將軍相像的臉就可以迷惑殿下了,要認清自己的身份,明白嗎?”
“問你話呢。”
“……懷恩不敢。”
“什麼不敢,你就是敢也不行。好了好了,沒空同你掰扯,我還有正事兒呢。你就給我在這兒老實帶著,殿下什麼時候清醒了,再回王府。”
小德頭也不回地走了,心中竊喜,已然開始幻想自家殿下和小將軍的良宵。絲毫沒有察覺到身后,少年逐漸陰鷙的眼神。
日上三竿,郁祐伴著宿醉的頭疼,睜了眼,正回想著昨夜的事,耳畔撲來溫熱的呼吸。
郁祐僵硬地轉過頭,對上謝詔冠玉似的臉。然且謝詔赤裸的胳膊正搭在他腰間,呈現出環抱的姿勢。郁祐掀起被子,埋頭瞧了瞧,嗯,他也沒穿衣裳。
謝詔側了側身,某個晨間滾燙的東西貼上了郁祐的大腿。
“……”
險些被枕頭砸死的謝小將軍支起身,看著離他足有兩丈遠,胡亂裹著被子的郁祐,有些無辜地道:“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