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詔巋然不動,絲毫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
“我以為老太君將這楊家孫媳的玉扳指贈與我,是希望我與殿下相好的。是殿下曾在老太君面前說過什麼嗎?”
“胡說,那是祖母送給本王未來的王妃的,還來。”郁祐羞惱,就要去搶,自是沒搶到。謝詔舉高了左手,食指上的玉扳指在日光下泛出細膩的光澤。
他竟是笑了下,像是在逗弄郁祐,“可祖母也說了,這玉扳指只給我,旁人搶不去。”
“呸,誰準你叫祖母的。本王可沒有你這麼個便宜表弟。”
謝詔瞇眼,微微昂起了脖子。
跳了十來下依舊撲空的郁祐惱了,“謝景安,你這般不要臉尹都那些閨眷可曉得?”
“該是不曉得的,就像不曉得殿下還有這般秀巧的小字。”向來知書識禮的謝三公子面上露出了地痞無賴似的挑釁與戲弄,卻是笑著的,就像在逗弄一只脾氣不大好的小貓兒。
郁祐背脊一僵,面上開始發燙。這還不夠,眼前的人得寸進尺,往前跨了一大步,將他逼進了狹小的假山縫隙中。
溫熱的氣息噴了一耳朵,又酥又癢,郁祐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卿卿。”謝詔這般叫了他一聲,過后又似覺得不夠,“卿卿?”
卿你個頭。
“這是殿下的小字吧?真好聽。”
郁祐自覺受到了羞辱。
“……謝景安,你是不是覺得本王脾氣很好。”
“那殿下叫回來吧,我沒有小字,殿下可以叫我的表字。”
郁祐抿唇不語,眼瞧著他越貼越近,深吸一口氣,卯足了勁兒一推。
哪想這謝詔瞧著一副小白臉兒的面相,力氣如此大,直接扣住了他的手,按在石頭上。
“謝景安,你放肆,你再不撒手,本王便要治你的罪了!你……”
郁祐后頭的話被吞了下去,因為謝詔親了他一下。
蜻蜓點水,微風拂湖似的,親了一下。
恍然間,神智有些模糊,若不是謝詔還滿眼春水地瞧著他,郁祐險些要以為方才是錯覺了。
謝詔顯然沒看出豫王殿下平靜的面孔下是何等的驚濤駭浪,忍不住舔了一下唇。依禮這等輕薄之舉實在不是君子所為,可……他有些忍不住。
說來慚愧,謝小將軍博文約禮,守節不淫了二十三年,竟不知人間還有這等好滋味。
氣息由徐到急,兩人貼得極近。半晌,謝詔沉聲道:“郁子衿,你心跳得好快啊。”
第39章 剖白
謝詔瞧著他紅著臉,呆愣的樣子,有些情動。得寸進尺地想要再上去啃一口,還沒碰著,腿上傳來一陣劇痛。悶哼一聲,坐在了地上。
郁祐踢出去的腳還沒收回來,看他疼成這樣子,有些心虛。
不過,誰叫他白日宣淫做出如此荒唐的事來,活該。
“你,你無恥,失心瘋發到本王身上來了。在此處好好地清醒吧!”郁祐擦了擦嘴,慌里慌張地就想跑,卻被拽了回來。
郁祐抓著自己的衣擺兇他:“你松開!”
“好疼。”謝詔一臉疼痛難忍的樣子,手上的力道卻是不小。郁祐拽了半日也沒拽動,氣急敗壞罵他“不要臉”。
“你先松開,本王去給你叫人行了吧?”
謝詔瞇起了眼,“殿下要如何去叫人?說我輕薄了殿下,殿下惱羞成怒,便朝著我的傷處踢了一腳嗎?”
“本王不是故意的,是你放肆無禮在前。”
“那殿下背我回去吧。
”
郁祐愕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做你的春秋大夢去!”被占便宜的是他,怎麼反倒謝詔成了委屈的那一個。
地上的人又“嘶”了一聲,極痛的樣子,“葉大夫說這腿還沒養好,若是再傷恐怕要落下病。日后就是再上戰場也沒法做前鋒廝殺,只能龜縮在營帳中。看著父親與兄長出生入死。”
“……”
“本王看謝小將軍手勁兒還挺大,不像是疼得不能動的樣子。小將軍若是喜歡坐在地上吹風,那便再多待些時候,本王不奉陪了。”
豫王殿下久經風月,最不稀罕這等裝可憐的小伎倆,更何況對象是比他高大半個腦袋的謝詔。郁祐氣沉丹田,利索地脫下了外衣,丟在的謝詔臉上,轉身就走了。
腳步聲漸行漸遠,直至園中寂靜。謝詔抱著郁祐的外袍,坐在原地沒有動,神色黯然,從遠處瞧著真有些可憐。
半刻鐘過去,謝詔仍舊沒動。
又過了半刻鐘,謝詔揉了揉腿,疼得額上冒出了冷汗。
方才憤然離去的豫王殿下又退了回來,站在不遠處瞪了地上的人一會兒,攥著拳頭走了過去。
作孽,真是作孽。
謝詔抬頭,目光炯炯。
“……本王背不動你。”郁祐長嘆一聲,蹲下將人扶起,攙著走了兩步。覺得很是吃力,這謝詔平日里看著也沒多壯實,怎麼就這般沉。
謝詔大半個身子都靠著他,左腳幾乎就不著力,像是賴上了郁祐。也沒了方才那蒼白無力、疼痛難抑的模樣,眉梢微挑,露出些愉悅之色。
就知道他舍不得。
并不曉得身旁人心中在打什麼算盤的郁祐咬牙忍下先把他丟下的沖動,一邊又慨嘆自己的宅心仁厚。
若不是看在謝家戰功赫赫,為大周出生入死的份兒上,若不是在外祖府上,怕叫人瞧見,他才不管這個下流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