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祐一驚,待反應過來,立馬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小德見狀驚呼了一聲,想跑去追可,那帷帽被吹向了船只,眼看就要落盡水里。謝昭見狀足尖一點,飛身去取,卻落了空。
就是方才那艘冷家船上,飄下一道利落的身影,先謝詔一步抓住了那頂帷帽。
那是個身形挺拔秀潤的男子,準確地說,是個美男子。
白衣翩翩,明眸皓齒,墨鬢紅唇,好不俊秀。他朝著郁祐他們走去,眉眼含笑,很是親和的模樣。先是對著州牧行了,喊了一聲“許大人”。而后看向郁祐,雙手將帷帽奉上。
“不知公子名諱,這帷帽可是公子的?”
州牧側首對郁祐道:“殿下,這位是冷家的大公子,冷清秋。”
郁祐接過帷帽索性也不帶了,反正都被瞧見了。
“原來是冷公子。”
冷清秋聽見州牧稱他殿下也不慌忙,從容地行了禮,恭敬而不諂媚,“原來是豫王殿下,小人失敬,還望殿下恕罪。”
郁子衿此人,平生最好美色,更何況是這等溫潤謙謙的美男。只不過嘛,這美則美已,卻透著些算計的味道。
“無妨,本是易服而出,不必拘謹。”
郁祐被那雙能掐出水的含情目瞧得有些不自在,虛虛咳了聲,挪開視線。“本王有些話想問問冷公子,不知方不方便?”
冷清秋淺笑南風知我意,“既是殿下問話,小人自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他們這處一來一往,做王爺的平易近人,當富賈公子的謙遜有禮,一副相談甚歡的模樣。絲毫沒有注意到背后飛來的眼刀。
同樣站在遠處回避的許大人,站在一旁不敢吱聲。
看來傳言不虛,這豫王殿下和謝家小將軍確實糾纏頗深吶。
那處郁祐不知說了什麼,冷清秋竟是朗聲笑了起來,而后又溫和地同他解釋著。
許大人看到,謝小將軍握緊了拳頭。
豫王殿下也笑了下。
謝小將軍深深吸了口氣。
一陣勁風襲來,豫王殿下叫風沙迷了眼,冷清秋上前就要替他瞧。從這邊瞧過去,就像是他附身要親身前的人。
謝小將軍忍不住了。
“殿下沒事吧?”冷秋秋扶著他的肩。
“無妨,無妨……”郁祐揉了揉眼睛,不著痕跡地避開他的接觸。旁人不知道,他的臉都快笑僵了,方想再多問幾句看看能不能套出什麼話來。就模模糊糊地看見謝詔氣勢洶洶地朝這邊來了。
謝詔有些粗魯地拽過了他手中的帷帽,然后在眾目睽睽之下,很是失禮將其扣在了豫王殿下的腦袋上。
“……”
“此處風沙太大,殿下還是先上馬車吧。”謝詔自始至終對著郁祐,彷佛沒看到冷清秋似的,很不識相地擋在了兩人中間。
第29章 陳醋
若是拿個碗在謝詔臉下接著,刮一刮,應該能刮出碗冰碴子。
郁祐簡直要懷疑眼前的謝詔是不是被人易容假扮的了,一向知禮守節的謝三公子怎麼會幾次三番地做出如此失禮之舉。
“……本王還有話要與冷公子說,小將軍姑且再等等吧。”
謝詔不動,仿佛下一刻就要把他扛上馬車。
春風料峭,三人僵持著,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冷清秋沒有因為謝詔的舉動而顯出不悅,而是朝他拜了個禮,“草民見過將軍。”只不過后者沒有理他便是了。
接著他又滿面春風地對著郁祐道:“殿下,將軍說得不錯。這渡口風大,來往的人也多,萬一沖撞了殿下就不好了。若是殿下不嫌棄,不如改日來冷家做客,草民再與殿下詳談。”
“冷公子客氣,本王得空必當登門叨擾。”郁祐不好再追問,只得同他道了別。刮了一眼謝詔,憋著怒氣上了車。
“恭送殿下。”
州牧和小德便也跟著要上車,被謝小將軍攔住了。
“許大人。”
“下官在。”
“我要與殿下探討案情。”
“……是,將軍請上馬車,下官騎馬在前頭為殿下和將軍開路。”
“嗯。”
郁祐在車里待了一會兒,不見人進來,便先出去瞧瞧。掀開簾子,正巧與謝詔面對面碰了個正著。
謝詔沒有遲疑,往里跨了一步,擠進了馬車。
“你進來作什麼?本王不想同你吵,叫王大人上來,本王要回州牧府。”郁祐皺眉,看不懂這人是什麼意思。
謝詔拍了拍車窗,馬車緩緩而動。
“殿下既要查案就該掩人耳目,暗中查探,而不是堂而皇之的同生人言笑晏晏。”
他裝得一板正經,乍看之下一派毫無私心的忠良模樣。可是把豫王殿下氣得夠嗆,“謝景安,你是不是真覺得本王好欺負啊,幾次三番地攪亂本王辦案。好……就算你對本王心有不滿,待回了尹都隨你怎麼報復。當務之急是查清案子,你可不可以不要這般幼稚?”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語氣重了些,謝小將軍面上竟浮現出一絲委屈,眼角眉梢帶著點兒忿忿不平的味道。
“豫王殿下查案的法子便是同男人打情罵俏,眉來眼去麼。先是采花賊,現在又冒出個冷清秋。
怎麼,殿下又想以身試探,好引出賊人麼?”
“你……你放肆,本王何時作過你口中的那些個頑劣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