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或許拿不準,但作為第一次介紹就在的幾人,他們很清楚池一鳴絕對不是聞鼎天的私生子,那個身份當時聞翼就已經點明過了。不過是家主這麼說,他們也要當做這樣子罷了。
可池一鳴所享有的權力似乎并不止于一個在界內能夠合法通行的身份,甚至連聞氏的機密信息以及家主對應的權柄,聞翼都一并給了池一鳴。
“隨便坐,我去下樓叫敏姨給你們送點水。”多余的廢紙丟到碎紙機里清理干凈,池一鳴捏著幾張單獨跳出來的文件,招呼了一聲就要走。
“池先生!”
中年人出聲含住了池一鳴,并小跑了兩步湊過來,表情嚴肅問道:“關于這次公證的事,我們了解到的是池先生和家主的約定。冒昧問一句,池先生的目的是什麼?”
“目的?呵…別說得我好像圖你們什麼似的。找第三方公證是我和聞翼共同決定的,目的也不過是為了讓彼此心安。除了你們之外還會有其他人,所以約定的內容不會向外透露,就算是聞翼違背約定,損害的也不會是你們的利益,所以…別那麼著急。”
見池一鳴已經把自己這邊的心思猜透,中年人訕笑兩聲,不過很快就找回了自己的節奏。
“家主看中池先生確實有一定的道理,我們現在也深有體會了。不過池先生剛剛有句話說得不太對,我不得不糾正您一下。”
“哪句?”
“池先生說家主違背約定損害得不會是我們的利益這句。或許池先生之前并未在聞氏這種大家族生存過,所以不明白您剛剛那樣的想法在這里根本行不通。
聞氏偌大家業,家主雖然不需要事事親自盯著做決定,可他并不是家族的吉祥物。不是有個人是家主就夠了,相反…家主個人的榮辱即是家族的榮辱興衰,這一點希望池先生記住。”
類似的話,聞翼自己說過。
池一鳴當然知道,但他并不完全認同。
“是嘛…可在我看來,你們只是變相拿責任綁架聞翼而已。另外,你們比我想象得還要不了解蛛網的真正意義。”
中年人聞言挑了下眉,似乎對池一鳴這個說法頗感意外,隨即笑道:“如果我沒記錯。池先生一開始似乎不是這個立場。還是說發生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
池一鳴雙臂交叉,抵抗的姿態已表明了他的態度。
“很抱歉,這是我和聞翼之間的問題,似乎沒有義務誠實地回答。如果你真的特別好奇,至少也該拿出等價的誠意來換,這個總是你們聞氏的的處理方式吧?”
中年人被懟了一句,知道自己沒那麼容易騙到答案,只笑著點了點頭卻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池一鳴也懶得在這兒多費口舌,拿著文件便推門出去了。
餐廳內,聞翼已經用完了早餐。
看到池一鳴進來,他抬頭看了眼正前方的時鐘,轉過頭笑著道:“還行,剩下了近二十分鐘。看起來二爺爺他們那邊的人沒能難為到你。”
“當兒子的比老頭會說話,不過格局也就那樣,而且還是你們聞氏一脈相承的糟粕思想。事實證明,任性點…似乎也挺好的,至少跟你合作不那麼膈應人。”
聞翼笑了。
“我該多謝你的高評價嗎?”
“說正事。”池一鳴沒接茬,他拉開一把椅子坐到了聞翼正對面,板著臉,神情一下子嚴肅了起來,“你和那群老頑固說了什麼,讓他們這麼大的反應?”
“我要是說沒什麼,你信麼?”
池一鳴食指輕點著桌面,不知不覺也學上了聞翼的一些小動作。
“一半吧。”
“還行,至少還有百分之五十的信任。”聞翼從傭人手里接過新送來的藥,雙手捧著杯底,等無關人都離開了才接著說道,“實話實說而已。只不過隱約暗示我可能會死,我沒有結婚沒有孩子,所以遺產繼承可能會涉及很多問題?”
池一鳴聽了嗤笑一聲道:“你這人心真黑。”
難怪剛剛那老頭情緒異常激動,畢竟他們是當初扶保聞翼上位的一家,如果聞翼活著,那麼他們祖孫在聞氏就有一定的話語權,甚至是高額的利益占比。可一旦聞翼突然死亡,沒有妻兒的他就無人繼承。到那時,聞氏的利益誰占比大就輪不到老頭一家做主了。
不過轉念一想,池一鳴又琢磨出一點別的意味來。
“你故意的?你是想…從內部分裂聞氏?”
“你甚至可以猜得更絕對一些。”
“你想讓聞氏不復存在?”池一鳴將鷹組織、陳北以及聞翼自己透露過的信息整合在一起,終于發覺了男人真正的目的,“沒了保守派里最大的頑固分子,就沒人再能阻礙鷹了。還有陳北…”
聞氏掌握著界內大部分人的生活命脈,可以說正如它的家徽蜘蛛那樣,籠罩在整個界內之上。而蛛網就像無數雙眼睛,讓革新的前路窒礙難行。
一旦聞氏消失,界內的權力平衡就會被打破,到那時,鹿死誰手無人能夠預料。
可陳北、葉氏、鷹三方已經達成初步合作的現在,未來似乎不是那麼難以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