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問題是惡意競拍可能會影響中國人的聲譽,其他歐美買家還有可能譴責我們,所以最好是把姬文川和政府剝離開來,讓政府出臺一些政策阻止他走完拍賣流程,這樣外界就沒法說什麼了,因為我們政府的立場從未變過,一直是反對這場拍賣的。”
會議桌上又討論了起來,姬文川靠近了喬清許,低聲說道:“我說了沒關系的。”
“我知道。”喬清許吐出一口氣,緩解剛才發言的緊張,“但我還是想爭取一下。”
姬文川捏了捏喬清許的手:“辛苦。”
“小喬。”坐在前方的姬家長輩又看了過來,“你說出臺一些政策,有什麼具體的建議嗎?”
喬清許沒敢亂開口:“我暫時還沒什麼想法……”
“或許可以把重點文物的監管范圍擴大到全球?”姬文川思考著接過了話茬,“現在是國內禁止流通,假如新政策擴大到全球范圍,我要是一付款,就是參與違法活動,這樣倒是說得通。”
“這個思路可以,但可行性不高。”大領導接話道,“牽涉到法律的制定,兩三天時間連草案都出不來。”
“或者就禁止中國人參與這只玉璽的拍賣?”姬家長輩說,“不過這樣針對性太強,高山健可能更會逆反。”
一刀切不行,重點打擊也不行,會議再次陷入了僵局。
喬清許將雙手環抱在胸前,一邊思考,一邊對姬文川說:“禁止付款好像不太行,鎏金銅佛也是我們買回來的,哪些文物可以買,哪些不可以,兩三天時間很難有個界定。”
“是。”姬文川也否定了自己方才的提議,“禁止這條路應該走不通。
”
到了最后,會議也沒討論出具體的方案來,不過那位大領導聽取了喬清許的建議,說會從政策方面來考慮此事。
畢竟別的不說,要真成了惡意競拍,姬文川的五十萬美元保證金會直接打水漂。
并且,要是最后乾隆玉璽還沒追回來,那姬文川的挺身而出多少會顯得有些沒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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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轉眼來到拍賣當日。
雖說喬清許并非場上的拍賣師,但他始終控制著整場拍賣的節奏。
一是政策還沒出來,他必須拖延時間;二是他必須裝得像個真實買家,否則別人會看出來姬文川已經和中國政府聯手。
最后拍得乾隆玉璽時,辦公室里沒人感到放松。
不過也就片刻工夫,人群猛然爆發出歡呼聲,因為眾人期盼的政策終于出臺了。
“是什麼樣的內容?”喬清許湊近了姬文川的手機。
“以非法手段出境的重要文物,”姬文川念著紅頭文件里的字句,“再次入境時將被直接沒收。”
喬清許愣了愣,立馬明白了背后的用意:“好絕。”
許多愛國商人去國外購回重要文物,本身就是為了捐給國家。
但這項舉動變成強制性措施后,不想捐給國家的商人就很尷尬了。
沒有人規定姬文川拍下乾隆玉璽就必須捐出去,他完全可以放在雅頌博物館里,來彰顯自己在收藏圈里的地位。
現在政策一出,他沒了別的選擇,東西壓根帶不回來,四千多萬美元只能白白捐給中國政府,他還怎麼付款?
“確實很絕。”姬文川說,“這個政策表面上打擊的是去國外參與文物拍賣的中國人,自己人打自己人,高山健也不好說什麼。
”
“但實際上打擊的是拍賣中國文物的行為。”喬清許說,“現在中國人去購買重要文物,只能是公益性質,這樣中國文物的價格也炒不上去了。”
就拿乾隆玉璽來說,如果競拍的前提是無償捐獻,那姬文川還愿不愿意給出四千多萬美元的價格,這事就得打個問號了。
假如他的心理價位只有一千萬,那競價超過一千萬后,他就不會再出價,這樣其他外國買家也沒法再把價格往上叫。
因為說到底,中國文物之所以值錢,無非是有中國人愿意為此買單。
現在中國人都不愿意玩了,外國人還怎麼炒中國文物?
這個政策一方面解決了惡意競拍的問題,另一方面也遏制了國際市場買賣中國文物的熱情,可謂是一舉兩得。
當然,或許也有海外華人不受制約,仍然熱衷于參與拍賣,但至少就乾隆玉璽事件來看,它已經發揮了最大作用。
“這個時間點出政策剛好合適。”姬文川收了手機,說,“再早一會兒都不行。”
“確實。”喬清許點了點頭,“如果提前出來,你已經知道會被沒收,還繼續競拍,就沒法拒絕付款了。”
“而我要是不繼續拍,現在玉璽已經被歐洲人拍走。”
其實退一步來說,就算那歐洲買家花高價拍得了玉璽,當他得知中國政府的新政策時,應該也會重新評估,玉璽還值不值這個價。
如果覺得不值,多半也會想辦法跟高山健進行協商。
“現在高山健應該也知道玉璽賣不起價了。”喬清許徹底放松了下來,“后面洽談應該會容易一些。
”
“是的。”姬文川道,“接下來就交給時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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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文川拒絕付款的事在國際上引發了熱議,但沒有人把這事定性為惡意競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