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賢普法師點了點頭,“觀妙寺僧侶眾多,那時候也沒有監控。當時以為是外來人員作案,沒想到竟是監守自盜,真是罪過。”
“這尊銅佛在十二年前就失竊了,但直到十年前才出手,說明小偷很謹慎,現在想抓恐怕不容易了。”莊賢繼續道,“賢普法師的意思是希望盡快把這件文物買回來,日本那邊的情況喬先生最了解,恐怕要麻煩你做一下聯絡人了。”
……觀妙寺要買?
喬清許驚訝了一瞬,說:“可我們有證據證明這尊銅佛原本屬于觀妙寺,就沒有其他手段可以追回嗎?”
“這尊銅佛跟乾隆玉璽不同,不是一級文物,要政府層面出手還是比較困難,我們只能幫忙協調。”莊賢說道,“當然,觀妙寺是我們錦城歷史最悠久的寺廟,局里還是很重視這事。”
“老大。”安茉舉了舉手,“我們不能考慮訴訟流程嗎?”
“根據喬先生提供的信息,這尊銅佛已經易手。”莊賢說,“如果算作‘善意取得’,那官司幾乎不可能打贏。”
“哎,也是。”安茉說,“就算官司打贏,對方也不一定歸還。”
“而且時間成本也很高。”莊賢說,“賢普法師還是想盡快讓鎮寺之寶回歸。”
“是的。”賢普接話道,“這尊佛像已經遺失十二年之久,我還是希望有生之年能迎接它回來。”
討論會繼續,莊賢又在白板上貼了一些作為參考的銅佛照片,說道:“這是這些年銅鎏金佛像的拍賣行情,觀妙寺這尊無量壽佛,對方要價兩億日元,也就是一千萬人民幣左右,還算一個比較合理的價格。喬先生,我沒說錯吧?”
“沒錯。
”喬清許說。
“所以接下來就是籌款的問題。”莊賢又說,“賢普法師這邊能夠籌集一千萬嗎?”
“比較吃力。”賢普說道,“我們可以向香客開展募捐,但一下子籌到一千萬幾乎不可能。”
“那我們也盡量聯系一些愛國企業家吧,能籌多少是多少。”
看著一屋子的人商量著如何籌集這一千萬,喬清許只覺得坐立難安。
安茉顯然沒有向單位透露他是如何發現的這兩件文物,所以在座的其他人都以為他只是一個普通的愛國商人。
他大可承了安茉的好意,裝作不知情,讓別人籌款把這尊銅佛買回來。
但……這就不是他了。
“噌”的一聲,喬清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在其他人驚詫的眼神中,深吸了一口氣說:“我愿意承擔一半。”
莊賢不明所以地問:“什麼?”
“這一千萬,”喬清許說,“我愿意承擔一半。”
賢普法師感到不解:“這是為何?”
所有人都好奇地看著喬清許,他動了動嘴唇卻沒能出聲,一時間有些慌亂,只得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又做了個深呼吸,重新開口道:“我爸可能協助了這兩件文物走私出國。”
終于還是說出來了。
那股坐立難安頃刻間消失,無論別人怎麼看,至少喬清許心里是踏實了。
“你、你確定?”賢普法師詫異地問。
連莊賢也很是驚訝:“你爸不是打假……”
“是的。”喬清許平靜地說,“不過我爸已經去世了,所以我想就由我來承擔。”
之所以只承擔一半,是因為已經弄清偷竊的和尚出自觀妙寺,并且觀妙寺也愿意籌款,那自然沒有喬清許全部承擔的道理。
“那,也好。”莊賢看著賢普法師問,“您應該沒什麼意見吧?”
賢普法師擺了擺手。
討論會結束時,喬清許本想跟安茉聊兩句,但賢普法師把他叫到了一邊。
兩人已經不是第一次見面,喬清許大大方方地打了聲招呼:“賢普法師好。”
“你好。”賢普法師說,“你好像很久沒來過我們寺里了吧?”
“是。”喬清許不免有些難為情,之前他和安茉去觀妙寺瞎拜一通,拜到了姬文川,之后運勢便好了起來,他卻忘了去觀妙寺還愿。
“姬老板每次來找我喝茶都會提起你。”賢普法師說,“你們什麼時候再一起過來?”
恐怕是沒機會了,喬清許心想。不過他還是說道:“下次吧。”
“好。”賢普法師頓了頓,突然話鋒一轉,“話說我想問問,你是怎麼知道你父親他……”
“我是從日本那邊得到的消息。”喬清許說,“基本可以確定是我爸爸協助了走私。”
“原來如此。”賢普法師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說,“這件事情本來不該由你來承擔,你不要有壓力,我這邊會盡量多籌集一些善款。”
“我也會盡力。”喬清許說。
一千萬變成了五百萬,喬清許驟然輕松了不少。
但慢慢攢錢的計劃是行不通了,看賢普法師的意思,他想盡快攢夠一千萬,喬清許也不好拖慢別人的進度。
來錢最快的方法自然是賣房。
家里的老房子已經住了二十多年,楊彥、安茉家都已先后搬走,唯有喬清許家還一直住在這里。
他們家之所以沒搬,一是喬必忠念舊,二是最近幾年喬清許待在國外,也沒空處理房子的事。
不過現在似乎是個很好的契機,把老房子整理整理賣出去,也算是跟過去做個告別。
雖說喬清許家的房子房齡老,小區的物業也差,但它挨著錦城最好的小學,一直是很搶手的學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