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吩咐秘書換來兩杯好茶,接著在待客沙發對面坐下,問喬清許道:“喬老板,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喬清許雙手搭在膝蓋上,有些拘謹開口道:“有件事情想找您商量。”
聽喬清許說明了來意,何止念很是驚訝:“你想讓禾豐收購福至?”
“嗯。”喬清許說,“您之前不是提過這事嗎?”
那是在高足杯拍賣之后,喬清許去何止念的辦公室里領白手套時,何止念對他的提議。
說是只要他有想法,價格都好談。
當然,喬清許也不會這麼天真,把這些套話都當真。
“福至不是發展得挺好的嗎?”何止念奇怪地問,“你怎麼會突然有這個想法?”
喬清許避開了這個問題:“福至的發展確實不錯,收購的話您也不會吃虧。”
何止念打量著喬清許的表情,說:“你是想讓我出八百萬,收購福至40%的股份?”
“是。”喬清許說。
“喬老板。”何止念呼出一口氣,“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缺這八百萬嗎?”
喬清許還真缺。
不過他今天并不是沖著錢來的,他沉默了一瞬,緩緩說道:“我和姬先生分開了。”
何止念頓時驚訝得不行:“分開?”
“所以我想跟您談談合作。”喬清許說。
何止念略微后仰,和喬清許拉開了距離,有些為難地說道:“小喬,沒有姬先生,那咱們這個合作……”
盡管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喬清許還是不由心里一沉。
其實他并沒有真想把福至賣給禾豐,只是想看看沒有姬文川的加持,他在別人眼里還有多少價值。
結果現實很殘酷,他只不過說了一句他跟姬文川分開了,何止念對他的稱呼立馬從“喬老板”變成了“小喬”。
一切好像都回到了原點。
明明喬清許做了那麼多努力,到頭來還是敵不過姬文川帶給他的光環。
他不禁懷疑難道他的堅持真的毫無意義嗎?
“或者我直接把福至打包賣給你呢?”喬清許抿了抿干燥的嘴唇,又說,“八百萬這個價格你覺得怎麼樣?”
“小喬。”何止念皺了皺眉,“我不知道你跟姬老板發生了什麼事,但你千萬別沖動。福至也是你好不容易拿回來的,慢慢經營下去怎麼會賺不到八百萬呢?”
喬清許承認當他發現姬文川給他“灌輸”的思想都沒錯時,他產生了自暴自棄的念頭。
拍賣行賣八百,房子賣兩百,湊夠一千買回銅佛,其他就不想管了。
至于乾隆的玉璽?買不起,去他的吧。
之后回國外找個工作,他就徹底輕松了。
不過何止念的話及時打消了他的念頭,無論如何,自暴自棄都不是他該做的事。
從禾豐出來,喬清許有一瞬間茫然,還沒想好該如何消化“慢慢經營福至”這個選項。
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竟是六伯爺打來的語音通話。
“喂?”喬清許按下接聽鍵。
“小喬,你下午有空吧?”六伯爺說,“我們這邊三缺一,你來湊個人頭。”
……打麻將?
喬清許現在哪有心思打麻將?
“不了,六伯爺。”他說,“我下午還有事。”
“是要緊事嗎?”六伯爺問,“不要緊的話就推了吧。”
喬清許不由覺得奇怪,姬家那麼多成員連個湊數的都找不到嗎?
他實在沒這心情,索性委婉地拒絕道:“六伯爺,我跟姬文川已經分手了。”
“什麼?分了?”六伯爺顯然還不知道這事,猛然提高了音量。
不過他也只是驚訝了一瞬,便繼續說道,“那你更得來了!不重要的事趕緊推了,來六伯爺這里,我等你!”
喬清許不想去姬家大宅,但又實在不好拂了六伯爺的面子。
本想著就當放松一下,結果當他跟著六伯爺來到姬家的棋牌室時,才發現事情沒那麼簡單。
“來,小喬,給你介紹下,這個是文川的堂弟,叫姬文詠。”六伯爺說完,又對坐在麻將桌旁的年輕男人說,“這是喬清許,福至拍賣行的老板。”
叫姬文詠的男人站了起來,朝喬清許伸出了右手:“你好。”
喬清許不明所以地回握:“你好。”
“行了,快坐吧。”一旁的大娘招呼道,“邊打邊聊。”
砌牌的聲音在麻將桌上此起彼伏地響起,夾雜著六伯爺喋喋不休的介紹:“文詠平時主要待在新加坡,是做畫廊生意的,培養過很多厲害的畫家。他今年三十,比你大五歲,你們倆應該很有話聊。”
喬清許心里冒出了一個大大的問號,有些不解地看向了坐在他右手邊的姬文詠。
姬文詠跟姬文川長得有幾分神似,只是他的穿衣風格偏美式復古,一身RRL的衣服很有老錢的味道。
他回了喬清許一個尷尬卻不失禮貌的微笑,盡管有些難以置信,但喬清許隱隱覺察到,這難道是一場相親局?
“文詠最近也剛跟男朋友分手。”大娘打出一張牌,氣定神閑地說,“我們都覺得你們倆挺合適的。”
喬清許頓時陷入了混亂,明明六伯爺才得知他和姬文川分手的消息,這場相親局是幾個意思?
姬文詠倒是比喬清許淡定得多,還提醒他道:“該你摸牌了。
”
喬清許自認已經能應付各種社交場合,但此刻還是尷尬得想找個地縫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