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姬文川淡淡道,“讓他盡快認清現實。”
“你!”六伯爺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你非得這麼讓人認清現實?”
“我們總是因為這種事爭吵,我年紀也不小了,不想再花時間等他成長。”
“那你誤會人家你道歉了嗎?”六伯爺問
“等他來找我,我會好好跟他道歉。”姬文川說。
“他要是不來找你呢?”六伯爺又問。
“時間問題而已。”姬文川不是沒想過這種可能,但他還是相信喬清許能拎得清,“他去日本弄清了他爸的事,自己會想明白的。”
“好好好,那你等他慢慢想吧。”
六伯爺掛掉電話,轉頭點開白宿的微信對話框,轉了十萬過去:
帶小喬好好玩,多點幾個帥哥,太爺報銷。
第71章 懷揣十萬塊錢的年輕人
第二天早上,喬清許是被憋醒的。
睜開雙眼,腦子還有些混沌,他也不知為何自己睡在大床中央,被子卻全都堆在床沿。
衛生間在被子那側,他昏昏沉沉地想要翻身下床,但剛滾到被子上,就驚悚地發現被子里竟然躺著個人!
醉意在此時瞬間嚇醒,連帶魂魄都被嚇得出竅。
喬清許屏住呼吸,飛速回憶昨晚的細節,不過這時被子自己蠕動了兩下,一個腦袋從上方鉆了出來,只見白宿迷迷糊糊地看著他問:“幾點了?”
往下看去,自己的衣服都還好好穿在身上,喬清許松了一口氣,撐起上半身說:“不知道。”
剛才想從被子上直接滾下床,現在喬清許和白宿挨得極近。
他換了個方向,正想從另一邊下去,卻聽白宿一副為難的口吻說:“小喬,我知道你失戀了需要安慰,但你別這樣,哥哥是直的。
”
喬清許忍住翻白眼的沖動,昨晚也不知是誰在別人的大胸肌上摸得起勁。
“但你如果真的需要,”白宿朝喬清許湊了過來,“哥哥也不是不可以獻身。”
喬清許一巴掌按住白宿的臉,把他推回了枕頭上:“我告訴你老大信不信?”
白宿一倒回枕頭上,就懶得起來了,將雙手枕在腦后,看著走向衛生間的喬清許說:“你們不是都分手了嗎?”
喬清許聞言微愣,昨晚拋到腦后的煩心事又一件件浮上了心頭。
看樣子快樂果然都是短暫的,無論怎樣逃避,煩惱都不會憑空消失。
在酒店的餐廳吃早餐時,白宿接到了渡邊打來的電話,說是銅鎏金無量壽佛的藏家有意愿出手。
約好了私洽的時間,白宿掛斷了電話,咬著培根問喬清許道:“你真打算把這兩件東西買回來嗎?”
“嗯。”喬清許含糊地應了一聲。
“讓老大幫你買?”白宿好奇地問。
“不。”這次喬清許回答得很干脆。
前一個回答之所以含糊,是因為喬清許暫時還沒有想好。
一是跨國私洽不是件小事;二是以他現在的實力,他也根本買不起。
但無論如何,先看看東西并不是壞事,如果后期真涉及到要買回來,他也可以早做打算。
“你不讓老大幫你的話,”白宿說,“這兩件東西不便宜吧?”
銅鎏金無量壽佛還好,價格可以預估,不算完全無法觸碰。
但乾隆的玉璽才真是天價的東西,喬清許可能一輩子都賺不到那麼多錢。
“便不便宜都跟他沒關系。”喬清許垂著視線,看著餐盤說,“這是我自己的事。
”
“嘶,”白宿用拇指和食指摸著下巴,打量著喬清許的表情,“我可以理解為,你是想替你爸減輕罪孽嗎?”
罪孽二字太過沉重,好像喬必忠殺人放火了似的。喬清許還是下意識維護他爸,糾正道:“彌補錯誤,不是減輕罪孽。”
“反正是為了你爸。”白宿倒不是很在意用哪個說法,“你不覺得這事兒跟你也沒什麼關系嗎?”
喬清許知道白宿是什麼意思,無非是讓他假裝不知道。
他沉默了一瞬,說:“我爸的事就是我的事。”
“沒必要吧。”白宿用叉子吃著水果,悠悠地說,“首先這事是你爸干的,其次也沒有人追著你討債,你又何必給自己那麼大壓力呢?”
喬清許也說不清,但他總感覺,如果他不這樣做,他就真的找不回自己了。
他堅守的信念就像是在他胸中燃燒的蠟燭,遭遇狂風暴雨的襲擊時,蠟燭的火勢偶爾會變得微弱,但至少從未熄滅過。
而如今他明知自己父親曾犯過錯,卻還假裝什麼都沒發生的話,那蠟燭就真的熄滅了,不會再給他照明方向。
此外,他這樣做也是在跟姬文川較勁。
陶國勇和他爸同樣都做了違法的事,他看不慣陶國勇,卻把他爸當做榜樣,姬文川點破這事,無非就是想擊潰他的邏輯,讓他無法自圓其說。
老實說,現在喬清許的確處于崩潰的邊緣,覺得自己像小丑一樣可笑。
但他知道他必須挺住,不能崩潰,否則姬文川就得逞了,他會被調教成他稱心如意的模樣。
“我好像必須這樣做。”喬清許的萬千思緒只化作了一句話,“不然就不是我了。
”
下午喬清許和白宿再次來到了勿言堂,接待兩人的仍然是渡邊。
不過這次喬清許是以私洽買主的身份來的,雙方見面的地點變成了正經的接待室里,桌子對面坐了不少勿言堂的精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