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拾什麼東西呀?”老管家一看這架勢不對,“您這是要搬出去嗎?”
“嗯。”喬清許說,“這段時間多謝你的照顧了。”
老管家立馬低下頭去,操作起了手機,喬清許停下腳步,說:“你如果聯系他,我馬上就走。”
“哎。”老管家嘆了一口氣,無奈地收起手機,“其實這些天少爺一直在等你回來。”
是嗎?
喬清許覺得有點好笑,為什麼姬文川會認為他會主動回來?
是覺得他的事業離不開他嗎?
——當然,回來收拾行李另算。
“那讓他繼續等吧。”喬清許推著箱子往臥室走去,這時臥室的門把手突然從里面擰動,管家像是想到了什麼,連忙上前攔住了喬清許。
“那個,臥室里……”
管家的話還未說完,一個眼熟的身影從臥室里走了出來。
只見陶羽穿著姬文川的睡袍,打了個哈欠,說:“誰啊,這麼吵。”
管家一副頭疼的模樣,壓低聲音對喬清許說:“小羽是自己上來的,他住樓下酒店。”
“是你啊。”陶羽淡淡瞥了眼喬清許,又對管家說,“叔,幫我拿聽可樂。”
“好。”管家說完,一時間離開也不是,不離開也不是,只能為難地看著兩人。
本來管家還不清楚陶羽對姬文川有什麼心思,但陶國勇出事后,家里那麼多客臥,姬文川偏不允許陶羽過來住,非把他安排在樓下酒店房間,他就明白了是什麼意思。
無非是不想喬清許回來的時候看到陶羽罷了。
但陶羽非要跑上來,他也攔不住。
“你去幫他拿可樂吧。”喬清許對管家說,“我去收拾東西。”
“哎,好。”管家應了一聲,轉身的時候悄悄給姬文川發了條短信過去。
“你們是吵架了嗎?”陶羽很快拿著可樂跟來了衣帽間里,“看你好幾天都沒在了。”
喬清許放在這邊的衣服大多都是冬裝,收拾起來很是費事,自然沒工夫搭理陶羽。
然而這位驕縱的小少爺自然不會允許有人無視他,走到蹲著的喬清許面前道:“喂,跟你說話呢。”
喬清許呼出一口氣,耐著性子抬頭看向陶羽問:“你不上學的嗎?”
今天不是周末,還有不到一個月就要高考了,也不知道陶羽怎麼連學校也不去。
“我還怎麼上啊?”陶羽對著天花板翻了個白眼,像是喬清許提了一個很弱智的問題,“一群傻叉戳著你的脊梁骨,說你是貪官的兒子,這學你愿意去上嗎?”
喬清許停下動作,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你媽呢?”
“在親戚家。”陶羽喝了一口可樂,“我家的房產都被查封了。”
喬清許起身去拿另一個柜子里的衣服,順帶打量了下陶羽的表情,發現他似乎并沒有很受打擊。
“你爸被抓,”他蹲下身子,繼續整理著行李箱,“你都沒有什麼感想嗎?”
“我爸被抓了,我還有干爹啊。”陶羽說道,“我干爹會管我一輩子的。”
其實喬清許想問的是,陶羽享受的優渥生活是建立在陶國勇貪污受賄的基礎上,他會不會對此有一丁點的良心不安?
但看陶羽的回答,他似乎根本沒有思考這些,關注的點還是他能不能繼續享受下去。
老實說,喬清許真挺羨慕陶羽的。
一座象牙塔倒了,還能進入另外一座。
即便自己父親為千夫所指,他仍然可以活得心安理得。
而喬清許什麼也沒有了。
現在還得背負上他爸爸的過去。
“你好好珍惜吧。”喬清許裝好了衣服,站起身來,“現在這樣挺好。”
就這樣生活在象牙塔里。
“我當然知道。”陶羽顯然沒聽懂喬清許的意思,悠悠喝著可樂,“話說你這是要搬走了嗎?”
“是。”喬清許拖著行李箱往外走,“我們以后應該不會再見面了。”
“嘖,果然。”陶羽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樣,“不過你能熬過半年,也算是不錯了。”
熬。
好靈性的字眼。
喬清許知道陶羽想表達的是“堅持”的意思,但回想起姬文川一貫的高高在上,他不禁懷疑他到底是怎麼跟姬文川甜甜蜜蜜走過來的?
明明除夕夜的表白都那麼敷衍。
把行李箱推到玄關時,管家攔住了喬清許:“您東西都收拾完了嗎?”
“還有一些小東西,實在裝不下了,麻煩幫我快遞一下吧。”喬清許邊說邊穿上了鞋。
“您要不稍微等等,我現在就把東西打包?”管家說,“不然回頭我也不確定哪些東西您要,哪些不要。”
“姬文川知道。”喬清許整理好褲腿,繼續推著箱子往入戶大門走去。
“我叫輛車送您回去。”管家又攔下了喬清許,“再坐一會兒吧,就五分鐘。”
“不了,我不回去。”喬清許說。
他買了最近的航班飛日本,再回去放箱子已經來不及了。
要帶去日本的衣物已經整理在背包里,箱子就寄放在酒店的儲物柜,等回來后再來拿。
“不回去?”管家看著這兩個大箱子,眼里露出了不解,“那您去哪兒?”
喬清許不會告訴管家他要去日本,因為他不想姬文川知道。
他很是認真地想了想,說:“去找自己。”
在酒店前臺寄存好行李箱,喬清許背著商務背包朝酒店正門走去。
在他離開前臺的一瞬間,有一道身影走向了電梯口,兩人正好面朝不同的方向,都沒有看到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