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瓷回歸的消息早已傳得沸沸揚揚,亮相的展出也在年前就做好準備。
在文物部門的支持下,回歸的手續辦得無比順利,姬文川從海關把汝瓷接回了雅頌寶庫,并在開年后的第一個周末,舉辦了一場盛大的主題展覽。
兩次劫后余生,最終完好歸來,喬清許定下了主題的關鍵詞——命運。
展廳的色調以黑白灰為主,從這只香爐被制造出來,成為陪葬品,到被日本的探險隊盜走,先后經歷兩場大地震,所有的細節都盡量還原,以時間線為序,展現了這只汝瓷命運多舛的經歷。
第一天的展出是邀請制,只有少數業內人士和權威媒體收到了邀請函。
不過開展后沒一會兒工夫,網上便傳遍了這只羊形香爐的照片,因為每家媒體都在爭先恐后地報道這場展覽的消息。
姬文川做了開場致辭,講述了買下這件汝瓷的所有經過,其中不可避免地提到了喬清許。
不過他并沒有深聊,把話筒交給了文物局局長。
局長的致辭無非是感謝姬文川能帶回流失文物,并鼓勵其他企業家也能多關注海外文物云云。
安茉懶得聽自家局長講話,打量著喬清許說:“你今天打扮得是不是有些過于隆重了?”
“會嗎?”喬清許低頭看了看身上的禮服,是姬文川給他買的那套,“還好吧。”
“你竟然噴了發膠誒。”安茉的點并不是衣服,而是發型,“你高中畢業都沒弄這麼帥好吧?”
“現在不一樣。”喬清許神色如常地說,“有對象當然要注意一點。
”
安茉聞言一驚:“你跟姬文川?!”
喬清許拍了拍安茉的肩,讓她自己消化:“我該上臺了。”
文物局局長發言之后是莊文博,不過他就簡單說了兩句,接著便把話筒交給了喬清許。
其實今天這場展出同樣也是喬清許的亮相秀。
在這樣一件震驚業內的大事件中,他發揮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只要這件汝瓷被人們提起,他就必定會出現在背景中,因為是他協助了這件珍貴的文物回國。
“大家好,我是喬清許,一名熱愛瓷器的拍賣師。”
兩束燈光從天花板上打下來,一束照著玻璃柜里的汝瓷,一束照著娓娓道來的喬清許,兩者的氣質都是淡雅含蓄,光是立在那里就足夠吸引人眼球。
一旁的何止念對姬文川說:“姬老板真是撿到寶了啊。”
姬文川的視線始終停留在喬清許身上,淡淡問道:“你說哪一個?”
正常人都會理解為是撿到了汝瓷這件寶貝,但在姬文川眼里,寶貝顯然不止這一個。
“得,”黃樂安接話道,“您就別來羨煞我們了,這種好事都能讓您遇到,只能說我們就沒那個命。”
姬文川笑了笑,謙虛道:“黃老板哪里的話。”
致辭的環節結束后,在場的人們走動了起來。
喬清許是這場展覽的移動焦點,完全沒時間回到姬文川身邊,走到哪里都會被人拉著交談。
應酬完一波接著一波,喬清許也數不清握了多少人的手。而就在他身邊終于清凈下來時,他突然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你少得意。”
轉頭看去,只見陶羽趁著沒人走了過來。
邀請函名單是喬清許過目過的,他知道陶國勇一家會出席。
“我干爹離開你只是時間問題,你現在有多得意,以后就有多狼狽。”陶羽比喬清許略矮一些,只能抬著下巴看人。
不過喬清許相信,就算陶羽比他高,也會鼻孔沖天地跟他說話。
是時一個熟人朝這邊走了過來,喬清許對陶羽扔下一句“寒假作業寫完了嗎?”,接著朝那人迎了過去:“宋姐。”
來人是錦城電視臺的主持人宋嵐,之前錄《去偽存真》的時候,兩人有過交集。
“小喬總,好久不見啊。”宋嵐伸出手來跟喬清許握了握手。
“好久不見。”喬清許用余光瞥了眼氣得不行的陶羽,毫不意外找姬文川告狀去了。
“你接下來有時間嗎?”宋嵐問道,“我們臺想給你做一期專訪,講這件汝瓷回國的經歷,你看可以嗎?”
喬清許有些意外:“這應該姬先生去講吧?”
抬起視線看向姬文川的方向,只見姬文川正好也在看這邊,他朝喬清許笑了笑,似乎根本沒聽陶羽在說些什麼。
“我剛才問了他,他的意思是讓你去。”宋嵐說,“我聽說你平時還在做一些反詐宣傳的視頻,這也可以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
原來如此。
姬文川是把上電視的機會讓給了他。
喬清許沒必要拒絕,點了點頭說:“好。”
臨近中午,大部分賓客移步去了錦城酒店的宴會廳。
姬文川是主人,自然也去了那邊,而喬清許則是留在博物館里招呼晚到的客人。
展廳里漸漸冷清了下來,緊繃的狀態終于得以放松。
喬清許來到展柜邊,想跟這只汝瓷單獨待一會兒,而就在這時,一個他以為不會來的人出現在了他的身旁。
“你真是出息了。”楊建章說。
展廳里光線很暗,他的表情看上去不太真切,像是加上了一層陌生人濾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