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想那麼多。”拖鞋的聲音再次響起,只是頻率懶散了許多,“就當過來蹭飯。”
“不,姬先生。”喬清許說,“過年是過年,蹭飯是蹭飯,兩者不能混為一談。”
小朋友的倔脾氣又來了,非要把一件事界定得清清楚楚。
姬文川不禁有些頭疼,但也了解自家小朋友的性子,只好說道:“那行吧,你照顧好自己。”
掛掉電話后,喬清許解決掉了剩余的餃子。
他收拾好碗筷,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接著便裹在毯子里,無聊地看著春節晚會,等待著新年的到來。
唱歌跳舞毫無新意,相聲小品盡是網絡熱梗,也就魔術表演稍微有些看頭。
然而就在喬清許終于等來魔術時,屋外突然響起了突兀的敲門聲。
他略微從沙發上坐起來,問道:“誰啊?”
沒有人回答,取而代之的又是幾下敲門聲。
喬清許有些奇怪,來到大門邊又問了一聲:“誰?”
——防盜門上貼著“福”字,正好擋住了貓眼。
不過事情并沒有往詭異的方向發展,這次屋外響起了一道熟悉的聲音:“我。”
是姬文川。
喬清許幾乎立馬打開了防盜門,愣愣地看著站在屋外呼著白氣的男人:“姬先生,你怎麼過來了?”
姬文川看著喬清許淺淺勾了下唇角,朝他張開了雙臂:“來陪你。”
喬清許鼻頭一酸,猛地撲進姬文川懷里:“你不陪你的家人嗎?”
“那邊熱鬧,不需要我陪。”姬文川摟緊喬清許,揉著他的后腦勺說,“還是陪你比較重要。”
“我才不需要你陪呢。”喬清許抱緊了姬文川的腰,忍不住問,“你待會兒還回去嗎?”
“你希望我回去嗎?”姬文川反問。
喬清許沒有吭聲。
姬文川笑了笑:“不回去了,一直陪你。”
喬清許家到底有些簡陋,電視還是好幾年前的非智能款。他不愿意去姬家大宅,姬文川也只能驅車把人帶回了錦城酒店。
往常喬清許坐車都是跟姬文川一起坐在后排,現在姬文川給他當司機,他時不時就偷偷打量,覺得某個老先生開車的樣子還挺帥。
一不小心被抓住,姬文川問道:“看什麼?”
“沒什麼。”喬清許連忙別開視線,“我只是發現你開車沒有司機穩。”
“是。”姬文川倒也不惱,“我很少開車。”
一年之中,也就這麼幾天司機放假。
姬文川開車的次數屈指可數,而他給別人當司機的情況更是少之又少。
——也不知道這樣能不能讓某個小朋友意識到他有多特殊。
大街上很是冷清,連出租車也看不到幾輛。
不過喬清許的情緒卻始終很高,早已走過無數次的路線,也能讓他看出不一樣的風景。
越接近市中心,街上漸漸熱鬧了起來,許多不愿待在家里的年輕人出來跨年,不少商家也都還沒有關門。
喬清許突然意識到,好像過年也并不是限定闔家團圓,只要跟特別的人待在一起,這個年同樣可以過得很有意義。
汽車在錦城酒店門口緩緩停下,姬文川掛上停車擋,打開扶手箱,對正要下車的喬清許說:“把這些紅包拿上。”
只見扶手箱里放了厚厚一沓紅包,喬清許有些莫名其妙:“這些紅包是給誰的?”
話音剛落,除夕夜值班的門童便打開了車門,熱情地說道:“姬先生,喬先生,新年快樂。
”
——喬清許已經來過這里太多次,毫不意外門童會認識自己。
這下不用姬文川提醒,喬清許也明白了紅包的用途。
他拿了一個紅包給門童,說:“新年快樂。”
錦城酒店里還有不少在值班的員工,都跟喬清許一樣,沒法跟家人一起過年。
喬清許莫名心疼他們,主動走到前臺給所有人發了紅包,接著才重新回到姬文川身邊。
姬文川攬住喬清許的后腰繼續往前走,好笑地說:“發你老公的錢這麼大方?”
“什麼老公啊。”喬清許嘟囔了一句,“幾塊錢有什麼好心疼的。”
姬文川挑了挑眉:“你打開看看。”
直到這時喬清許才發現原來每個紅包里都放著兩張毛爺爺。
想到自己剛才隨隨便便發出去那麼多錢,他有些心虛,先發制人地說:“你怎麼這麼敗家,紅包放這麼多錢?”
姬文川掐住喬清許的臉頰:“我敗家?”
喬清許自知理虧,說:“我回頭還你好了。”
“不用。”姬文川松開了喬清許的臉頰,“不用跟我分得那麼清楚。”
兩人走進了電梯之中,不知道前臺很快將“老板娘大方”這件事傳遍了酒店的工作群。
老管家和傭人也回家過年去了,寬闊的大平層公寓成了真正的二人世界。
玄關的感應燈自動亮起,喬清許取下圍巾脫下外套,換上拖鞋朝客廳走去:“我去開電視。”
然而他才剛邁出一步,便被姬文川撈回懷里,壓在墻上堵住了嘴唇。
不似平日里纏綿的親吻,姬文川的大手緊緊箍著喬清許的后腦勺,像是想要攫取他口中所有的空氣。
喬清許的接吻都是姬文川教的,只要姬文川不按章法來,他就完全招架不住。
直到肺里的空氣被壓榨殆盡,他不得不推開姬文川的胸膛,雙眼迷離地低聲呢喃:“姬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