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同事們都松了一口氣,楊建章卻是不咸不淡地瞅著喬清許,仿佛在說他的發言毫無營養。
喬清許不得不繼續說:“這次秋拍我們福至邁上了新的臺階,我也想再接再厲,把明年春拍的預展辦成全國性巡展,進一步打開福至的知名度。”
有人倒抽了一口涼氣:“全國?”
有人小聲議論:“這步子也邁太大了吧?”
這其實是喬清許還未成型的想法,他本來想先做具體的計劃再說,誰知楊建章突然讓他發言,他也只能提前說了出來。
“不是跟禾豐合作過,我們就變成禾豐那樣的大拍賣行了。”楊建章開口道,“小喬,你來一下我辦公室,散會。”
毫不意外,有楊建章在,這麼大個計劃說出來也沒濺起一丁點水花。
喬清許跟著楊建章來到辦公室,才剛進門就問:“找我什麼事?”
“你先坐。”楊建章揚了揚下巴。
喬清許耐著性子坐下。
“全國性巡展,”楊建章擰開保溫杯,喝了一口熱水,“你不會是認真的吧?”
“我是。”喬清許也不廢話,“這事你就交給我負責吧。”
“不是我說,小喬。”楊建章放下保溫杯,“做人要踏實,不要老想著一口吃成大胖子。我看了你弄的那個視頻,有什麼意思?根本沒起到宣傳作用嘛。”
“都是慢慢來的。”喬清許的語氣毫無波瀾。
“我看你發再多視頻,效果也就那樣。”楊建章不怎麼看好地說,“我這邊收到了《去偽存真》節目組的通知,讓我們派一個人去參加。這個就你去吧,比你發視頻管用多了。”
“去偽存真?”喬清許皺了皺眉。
“別告訴我你沒看過。
”楊建章說。
何止看過,幾乎是從小看到大。
去偽存真是一檔鑒寶類節目,節目組會給出許多件藏品,讓嘉賓判斷藏品的真假,最后積分最多者可獲得獎品。
參加節目的嘉賓基本都是古玩行業從業者,多少都有一些鑒別能力,但也不乏一些水平很差的人,每件藏品都看走眼,在臺上就是個笑話。
“什麼時候去?”喬清許問。
“過兩天。”楊建章說。
節目組也不是什麼政府機關,讓人去就非得去。
楊建章本可以拒絕,但他卻替喬清許答應了下來,明擺著是想看他笑話。
見喬清許沒反應,楊建章又說道:“你現在負責的可是宣傳方面,這種事交給你沒問題吧?”
“沒有。我去。”喬清許不想多說廢話,站起身來問,“沒什麼別的事了吧?”
說完,也不等楊建章回話,他便轉身往外走去。
“小喬。”楊建章又拿起保溫杯,叫住了喬清許。
喬清許心生煩躁,以前楊建章有這麼煩人嗎?
他的耐心已然消耗殆盡,轉過身去,沉著臉說:“楊叔,這拍賣行有我一半,你是不是不懂‘一半’是什麼意思?”
此話一出,兩人算是徹底撕破了臉。
誰知楊建章竟也不惱,優哉游哉地說:“我正想跟你說這事。”
隱隱覺察到不對勁,喬清許皺眉問:“什麼?”
“我突然想起來,”楊建章說,“你爸走的時候還沒跟你媽離婚吧?”
喬清許心里一咯噔,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你媽媽她同樣有繼承權,這樣福至到你手里可不是一半了,小喬。”怕喬清許算不明白似的,楊建章特意說得非常具體,“是四分之一。
”
喬清許握了握拳,下意識想要反駁,但看著楊建章那胸有成竹的模樣,他很快意識到楊建章肯定是去咨詢了律師,便什麼也沒說,面無表情地離開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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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媽跟你爸不是在你初中就分居了嗎?”
小區外的燒烤攤,安茉咬下一把烤串,奇怪地問:“我記得分居兩年就算離婚了來著。”
“我原先也這樣以為。”喬清許拿著筷子,卻沒什麼心情吃東西,“下午我去咨詢了下,說是要提起訴訟離婚,法院判了之后才算離。他們倆誰都沒去提,所以還是婚姻關系。”
“這樣嗎?”見喬清許不吃,安茉是一點不客氣,手上一刻也沒停下,“不過你去找你媽,她應該會幫忙吧。她不是一直想見你嗎?是你自己不想見。”
“現在也不想見。”喬清許皺著眉頭,“當初是她要走的。”
初中的時候,安茉和喬清許還不認識,不過她也知道喬清許有多不想見他媽媽。
畢竟每一年他媽寄來的生日禮物,最后都會出現在他家樓下的垃圾桶里。
“往好的方向想,你也沒必要跟錢過不去。”安茉說話向來直接,“你要是不去找你媽,那楊建章豈不是一直會在你頭上作威作福?”
“他可能有點急了。”想到這事,喬清許好歹來了點胃口,“為了對付我還專門去找律師。”
“你也可以找啊。”安茉說,“姬老板對這種事應該很熟悉吧?或者你也可以讓他給你介紹律師。”
“不了。”喬清許搖了搖頭,輕輕呼出一口氣,“我不想太依賴他。”
其實從楊建章的辦公室出來后,喬清許第一反應便是去找姬文川。
倒不是想告狀,只是想問問股權方面的問題。
但他要是真去問了,姬文川多半會插手,想到之前的債都還沒還清,他便打消了這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