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豐也沒有欺負我。”被戳中心事,喬清許自然不想承認,“他們不想跟我共享客戶資源是正常的。”
如果換成喬清許,他也不會那麼好心,把自己的客戶共享給禾豐。
“那黎丘行呢?”姬文川又問,“你寧肯來釣場碰運氣,也不愿意讓我幫你?”
好吧。
這一點喬清許沒法否認。
他費這麼大勁找上黎丘行,原本只需給姬文川打一個電話就行。
他顧左右而言他地說:“你剛才幫我解圍,還沒謝謝你呢。”
“喬清許。”姬文川皺起眉頭,這還是他第一次直呼喬清許的全名。
回想到上次直呼姬文川名字的時候,喬清許還特別理直氣壯,現在也只能縮了縮脖子,問:“怎麼了?”
然而預想當中的嚴厲批評并沒有出現,姬文川只是沒轍地嘆了一口氣,揉了揉他的腦袋說:“你可以恃寵而驕的。”
恃寵而驕……
姬文川很寵他嗎?
喬清許好像找不到理由反駁。
“這是你在我這里的特權。”姬文川又說。
只有喬清許單獨擁有的權利才叫做特權,像之前發消息占用時間的那種肯定不算。
所以,姬文川不會允許其他小情人恃寵而驕?
無論如何,喬清許還是不想太依賴姬文川。
身為拍賣師,他很清楚這世上所有的東西都是明碼標價的。得到的越多,付出的也會越多。
姬文川現在是對他很好,但他知道這些都是暫時的。
只要他不那麼貪心,等以后失去的時候,也就能保持一顆平常心了。
第20章 捷徑不止姬文川那一條
這次去琉璃齋吃飯要輕松許多,同樣豪華的包廂,同樣精美的菜肴,只是不用再疲于應酬。
雖說今晚并沒有誰是主角,但姬文川和喬清許還是坐在主座上。如此看來,黎丘行這個首富確實是徒有其名。
席間,姬文川讓其他老板多多支持福至生意,喬清許和黎丘行約好周一帶上圖冊登門拜訪,之后飯局結束,一行人便就此散去。
喬清許沒怎麼喝酒,離開的時候還很清醒。
司機把他送到了小區門口,而就在他正要下車時,身旁的姬文川突然問道:“你一個人住嗎?”
他說這話時語速平緩,就像道別時隨口一問。
喬清許也沒有多想,停下開門的動作,回頭看向姬文川說:“是的。”
姬文川不再接話,喬清許繼續開門:“那我先回去了,姬先生。”
咔噠一聲,車門隨之打開,喬清許的一只腳已經邁了出去,又聽姬文川突然問:“不請我上去坐坐?”
“……啊?”喬清許的動作頓在原地。
一般人見到喬清許這副模樣,多半會說“要是不方便就算了”之類的話。
但姬文川顯然不想給喬清許找借口的機會,就那麼好整以暇地等待著他的回答。
喬清許回過神來,說:“我家很亂。”
這倒不是委婉的拒絕,是他家真的很亂。
“能有多亂?”姬文川問。
喬清許第一反應是不想讓外人踏入他的私人領地,但他實在找不到理由拒絕姬文川。
從禮尚往來的角度來看,他可以自由出入姬文川的家——錦城酒店的頂層公寓,那沒道理他可以去別人家,不準別人來他家。
再者,今天在釣場姬文川幫了他那麼大的忙,于情于理,他也沒法拒絕。
想了想,喬清許放棄抵抗,只是又強調了一遍:“非常非常亂。
”
從前些年開始,極簡主義變得流行,人們追求斷舍離,盡量讓家里顯得干凈又整潔。
但喬清許家就是一個極端的反例,他家是標準的極繁主義。
玄關鞋柜上擺滿了稀奇古怪的小物件,書柜里的書已經多到塞不下,只能堆在餐桌上。
姬文川換上拖鞋,隨手拿起一個小東西看了看,是現代仿的唐三彩仕女像。
他放回原位,對正在收撿雜物的喬清許說:“改天送你個真的。”
依照姬文川對喬清許的了解,小朋友聽到這話應該會很高興。
誰知喬清許卻皺起眉頭,嚴肅地說道:“姬先生,請不要隨便動我的東西。”
說完,他把那仕女像精準地往右轉了45度,又說:“她的視線要看向蜀王建墓出土的鍍銀銅豬,這樣從唐代到五代十國,順序才是正確的。”
——當然,那銅豬也是現代工藝品。
“這麼講究?”姬文川失笑。
“我這屋子雖然看上去很亂,”喬清許說,“但每樣東西的擺放都有章法。”
“好。”姬文川笑著說,“不亂動。”
喬清許走到了客廳的玻璃柜旁,從里面拿出一個青銅樹擺件,對姬文川說:“給你看看我真正的收藏。”
“博物館周邊?”姬文川看著柜子里大大小小的玩意兒,實在是可愛得緊。
“這是三星堆的。”喬清許把青銅樹放回柜子里,又拿出一條宮廷御貓項鏈,說,“這是故宮博物院的。”
姬文川揚了揚下巴,指著那蓋亞安德森貓問:“還有國外的?”
“有。”喬清許說,“就是逛國外的博物館能把你氣死。”
里面有太多的中國文物,撲面而來濃濃的屈辱感。
大致參觀一圈后,喬清許把姬文川帶到了沙發上,接著掏出手機來給他看自己過去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