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清許問得很委婉,只問客戶多不多,沒有問具體有哪些。
但若是何舒念真有意讓他放心,應該會直接告訴他,誰誰誰有意愿才對。
一句“你放心吧”,反而是在敷衍。
喬清許倒不擔心禾豐是想讓他出糗,畢竟這樣做對雙方都沒有好處。
多半,還是因為高足杯這樣的拍品,接手的一定是禾豐最優質的客戶,而他們不想給喬清許牽線搭橋。
理解歸理解,但不代表喬清許就會放棄打探。
如果不提前弄清楚客戶信息,那拍賣的時候他只會心里沒底。
“據我所知,”喬清許斟酌著開口,“黎總好像有出手的意思。”
——其實他不知道,但心里多少有幾個人選。
黎丘行是錦城明面上的首富,才四十出頭的年紀,已坐擁幾百億身家。
之所以說明面上,是因為富豪榜這種東西,很多企業家都不愿意上。
圈子里,富豪榜又被戲稱為“追殺榜”,一旦上榜就會被牢牢盯住,稍不注意就會翻車,因此沒有人能穩居富豪榜榜首。
但有些企業家并不在意,他們不怕翻車,就想要出風頭。
黎丘行就是這樣一個高調的企業家,也是眾所周知的收藏愛好者。
拿下高足杯將會是很好的出風頭的機會,喬清許相信他應該不會不來參與。
興許是喬清許的語氣太過篤定,又或者是何舒念壓根沒想到喬清許會給她下套,她竟直接順著喬清許的話說了出來:“黎總是有意愿,但還在觀望。客戶的事你不用操心,交給我們就好。”
這個方法試一次還行,再試就不靈了。
喬清許客套了幾句,掛掉電話后往辦公區走去。
他開始思考怎麼跟黎丘行搭上線,無論如何,黎丘行總歸是個潛在買家,如果能找機會先認識,后面或許可以拉成自己的客戶。
——既然已經拿到主拍的資格,不好好利用下實在說不過去。
不過仔細想想,沒有中間人似乎是不行的。
因為喬清許一旦打電話過去自報家門,黎丘行肯定會去找禾豐問是什麼情況,這樣喬清許就會非常尷尬。
所以最好是有中間人組局,兩人先認識,然后喬清許再自報家門。
但找誰做中間人呢?
喬清許只能想到那唯一的答案——
“小喬。”張慧琴的聲音打斷了喬清許的思緒,“你去哪兒了?楊總找你呢。”
這會兒喬清許正走到辦公區門口,他停下腳步問:“什麼時候?”
“就剛才,”張慧琴說,“讓你去辦公室。”
“好。”喬清許直接調轉腳步,往楊建章的辦公室走去。
其實喬清許是不太想去找姬文川的。
姬文川都說他不適合這個圈子了,他也不想姬文川看著他折騰。
再者,這些天姬文川也沒有聯系過他,兩人似乎真的結束了“合作”關系……
想著想著,喬清許走到了楊建章的辦公室門口。
此時楊彥也在辦公室里,見喬清許過來,他主動問道:“你拍賣準備得怎麼樣了?”
“還行。”喬清許說著看向了楊建章,“楊叔找我什麼事?”
“我看了禾豐發來的拍賣圖錄。”楊建章的臉色不怎麼好看,“他們什麼意思,把我們印在犄角旮旯里,誰看得見?”
這事喬清許也發現了,他倒沒什麼反應:“畢竟是他們的主場。
”
“呵。”楊建章冷笑了一聲,對楊彥說,“我怎麼說來著,人家根本沒想帶我們。”
這個“人家”,自然指的是喬清許了。
“楊叔,”喬清許坦然地說,“不是你們贊同跟禾豐合作嗎?”
“那也是沒想到你還留了一手。”楊建章說。
一直以來維持的表面客氣有了被打破的傾向,喬清許也直話直說了:“所有事情都交給禾豐,你們不反對;還是一樣的條件,我去主拍,你們就反對,是這意思嗎?”
楊建章冷哼道:“你怎麼不直接跳槽去禾豐?”
“行了,爸!”楊彥打起了圓場,“這對清許來說是很好的機會,他始終是福至的人,難道還真去禾豐嗎?”
說完,他又對喬清許說:“我是支持你的,畢竟是你第一次上拍,能去那樣的大場子也好。”
喬清許沒有接話,不過楊建章發泄一通后,似乎意識到有失長輩的體面,又換上講道理的口吻說:“小喬,小彥說得對,你始終是福至的人,你這樣做是不是太不拿我們當自己人了?”
想著以后還抬頭不見低頭見,喬清許也沒想真撕破臉。他耐著性子說:“你想多了楊叔,我做這些都是為了福至。”
“肯定都是為了福至好。”楊彥繼續替楊建章找補,對喬清許說,“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跟我說,千萬不要拿我當外人。”
別說,喬清許還真有一件事。
他暫且無視了楊建章,問:“你能聯系上黎丘行嗎?”
“黎丘行?”楊彥想了想,說,“應該有客戶可以。”
那繞得有些遠了。
“算了。”喬清許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不過這時楊建章開口道:“你找黎丘行干嗎?”
“不干嗎。”喬清許說。
“你要真想找他,”楊建章說,“他周末會去郊區的釣場釣魚,你可以去試試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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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天,喬清許問了一圈,他認識的人里愣是沒一個能直接聯系上黎丘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