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紈伸手,溫熱指尖撫在他凸起的喉結上:“我以為,你并不想讓辛衍知道他父親辛叢定曾經對阿姨做過的那些事,畢竟,那些事不管是對阿姨還是對你來說,都是屈辱的難以磨滅的傷痛……”
作亂的手被擒住,放在嘴邊珍之重之地印下一個吻,“該感到羞恥的是辛叢定,我以前不說,只是覺得沒必要,上一輩的恩怨不必牽連給孩子,直到剛剛,我才發現自己錯了,你說得很對,在辛衍眼中,他的父親永遠威嚴莊重,如高臺明月般不容詆毀,他怕他也敬他,多麼可笑,我竟然曾經對侮辱過母親的人的兒子產生過憐憫之心。”
“錯不在你。”雙手攀上寬闊的肩膀,將脖子緊緊摟住,唐紈主動送上一個吻,濕熱的氣息在耳鬢間纏綿,柔情蜜語不害臊地吐露:“賀準,你是我見過的,最溫柔又強大的人。”
賀準捻著他柔軟的耳垂,嘴角掛著藏不住的笑意:“……小馬屁精。”
好好的氣氛被某人不解風情地打破,唐紈一把搡開他,轉身往屋內走。
生了病腳下虛浮的人哪里逃得掉,被一個箭步追上來,托著臀打橫抱起,徑直送到主臥的床上。
唐紈掙扎著起身:“……我外套還沒脫。”
“躺好。”肩膀被摁著,掌心再次貼上來量溫度:“還有些燙。”賀準直起身,“我去給你拿睡袍。”
唐紈手放在肚子上揉了揉,眼巴巴地看著他:“……餓了。”
賀準一顆心被拿捏得招架不住,伸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想吃什麼?”
唐紈輕抿了下嘴,主臥吊燈很亮,盛在他眸中燦若星子:“……你上次煎的那個牛排不錯。
”
“生病了還吃這麼油膩?”
回應的聲音不甘不愿:“哦。”
賀準抬起腕表看了看時間,哄道:“現在下午四點,我先煮個粥,你把藥吃了,晚上再煎牛排給你吃好不好?”
唐紈縱了下鼻子,勉為其難道:“那行吧。”
賀準忍俊不禁,悠悠地說:“我怎麼感覺自己像是在帶唐彌?果然有其父就有其女麼。”
小腿肚挨了一踹,懷里又接了個砸過來的枕頭,挾著一句羞怒的“閉嘴!”
開放式廚房,不怎麼開火的區域被保姆阿姨收拾得纖塵不染,此刻終于被主人臨幸,燃氣灶上坐著不銹鋼煮鍋,咕嘟嘟翻滾著送出小米煮開的清香,另一邊中島臺旁,賀準將袖子挽至小臂,正刀工嫻熟地切著從冰箱里拿出來的新鮮水果。
嗡嗡嗡——
被丟在一邊的手機震動響起,賀準掃了眼來電提示,放下手里的活計拿起來接通。
“臥槽老大,出事了你知不知道,辛叢定要下臺,集團一把手的位置準備換他弟辛叢磊坐了!”
駱云飛震驚無比的聲音順著電流沖擊著耳膜,賀準不得不把手機拿開一段距離,等那邊徹底消停,才拿回來不咸不淡地嗯了一聲。
駱云飛炸裂了:“你這什麼反應,就嗯?是故作鎮定還是真沒當回事啊?”
“都不是。”賀準邊說邊步伐穩健地走到客廳,從茶幾抽屜里翻出藍牙耳機掛上,又回到中島臺前繼續切水果:“你消息太滯后了,還漏了一條至關重要的。”
駱云飛一頭霧水:“啥?”
“明天集團公告就會發出。”賀準將切好的火龍果盛進水晶玻璃盤中碼好,又拿出一只金黃的芒果,手起刀落,芒果一分為二,散發出濃郁果香,“鉑曼要拿回當初賣出的股權,從此脫離蘭致。
”
“我靠……我靠!”駱云飛連爆了兩聲粗口,突然醍醐灌頂:“不是,我想起來了,難怪昨天唐紈突然找到我,給了一份名單讓我留意里面那些人最近是否有離職的動向,原來你們倆早就知道了?”
賀準動作一頓,眼神起了變化:“唐紈給了你名單?”
“嗯吶。”駱云飛拿腔捏調道:“你還別說,我連夜篩了一遍,這些人呢,基本上都是跟我差不多時間從蘭致派過來的,滲透在各個部門,不過你放心,鉑曼現在到了你手里,為長久計,我會幫你把這些事料理干凈的。”
賀準開了個無傷大雅的玩笑:“你是在跟我表忠心?”
駱云飛很是受傷,聲淚俱下地控訴:“喂,老大,我什麼人你不清楚嗎?別忘了,咱倆可是睡過一張床的交情。”
賀準轉身走到灶臺前拿起勺子攪著快要煮熟的粥,面無表情地糾正:“上下鋪而已,別說的那麼曖昧。”
駱云飛梗了一下,聽見他這邊的動靜,問:“你在干嗎呢?”
賀準好整以暇地回:“洗手作羹湯。”
“……”
回到臥室,床上的人影清瘦一襲,被面蓋至下巴處,細碎的烏發散在枕上,呼吸聲清淺綿長,竟已沉沉睡去。
不忍叫醒他,藥卻必須得喝,賀準內心掙扎片刻,俯身在光潔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吻。沒醒,淺嘗輒止又被催生成心猿意馬,于是再吻。
睫羽顫抖兩下,被無端擾了清夢的人緩緩睜開眼,清凌凌的瞳眸里印著近在咫尺的一張俊臉,唇瓣動了動,聲音也軟綿:“……你好煩啊,賀準。”
被罵了的人絲毫不覺得慚愧,反而一本正經地哄起人來:“乖,起來把藥吃了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