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麼嚴重?”賀準故作驚訝,目光隨之往下,做足流氓姿態:“那要不要我幫你看看?”
“……”
身體陡然壓上來,唐紈一驚,順勢又仰躺下去,后腦勺穩穩落入掌中,緩沖了床墊顛簸的震蕩。
“你說你這樣,算不算恃寵而驕?”
指腹屈起,在臉頰上肆意揉捏,惡劣地扯開半邊笑臉,虎狼之詞經由低沉磁性的嗓音貼著耳朵響起:“光是用手就把你折騰成這副光景,往后我要是動真格,你豈不是連床都下不了?”
“……”再坦然也抵不過臉皮厚,唐紈抓住他胡作非為的手,臉漲得通紅,瞪著他說:“……別岔開話題。”
資本家冷酷無情,意猶未盡地刮了一下他高挺的鼻梁:“準你半天假。”
“……真摳,啊——”
腰肢上的癢癢肉冷不丁被掐了一下,唐紈渾身又一陣過電般的酥麻,昨日滅頂般的感覺似要卷土重來,他慌亂之下抬腿想去踹,又輕而易舉地被武力鎮壓。
賀準撐起身體,居高臨下地看著被自己圈在懷里動彈不得的人,唇角斂去些許笑意,一本正經地說:“今天辛悅會去鉑曼。”
猝不及防聽到這個名字,心里難免還有些微妙的疙瘩,唐紈縱了下鼻翼,小聲嘟囔:“……所以呢?”
“她可不像辛衍,是個頂不好惹的主兒,估計昨晚就已經將你的資料查了個底兒掉,你今天要是不去公司,剛好讓她抓個正著。”
唐紈心說那我還不能請假了麼,嘴上費解道:“她查我干什麼?”旋即臉色微變:“不會是因為你和她——”
“想什麼呢。”賀準輕彈他的額頭,唐紈吃痛,作勢又去推他,床墊猛然晃動,灰藍色埃及棉被單掀起又落下,落地窗簾逶迤垂落,光線順著隙縫偷溜進來,在床尾止步,昏暗處是一對相擁翻滾的身影。
“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
唐紈捂住耳朵:“不想聽。”
賀準抓下他的手摁在腦袋兩側,“必須聽。”
唐紈很兇地瞪他:“……你好煩啊。”
“現在就嫌煩了?昨天被我弄得欲仙欲死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說的,小白眼狼。”
“……”唐紈咬牙切齒:“不要臉。”
“好了,不鬧了。”賀準低頭在他額上輕啄一口,眼神溫和:“你聽我說,我和辛悅并不是傳聞中的那種關系,非但如此,她甚至很討厭我。”
唐紈怔然:“為什麼?”
“她知道我喜歡男人。”
唐紈吃瓜的大腦飛速運轉:“因愛生恨?”
“你少看點肥皂劇。”
“……那她討厭你的動機是什麼?”
“誰知道呢。”床墊震顫,賀準坐起身,又換回漫不經心的神態,“女人心,海底針。”
唐紈略一沉吟,說出心中揣測:“難不成是因為,她弟弟喜歡你?”
賀準無聲地笑了一下,逗他:“這麼冷靜,不吃醋啊?”
“沒必要吧。”唐紈輕輕眨了下眼,說:“你要是也喜歡辛衍,他就不必千里迢迢地追到這里來了。”
賀準嘖了一聲,將人拽起來,捏了捏他的手戲謔:“我家紈紈真聰明。”
“……別這麼叫我。”
“那叫你唐唐?”說完自己先否決,“不行,這樣叫的人太多了,顯得我不夠特殊,還是紈紈好聽一些。”
唐紈一把拽過他的手腕,藍寶石水晶表盤閃著漂亮的光澤,開口冷冷地提醒:“已經八點了,賀總,你該去上班了。”
賀準起身下床,立在床畔伸手揉了揉他細軟的發頂,幽幽嘆道:“現在終于體會到什麼叫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了。”
一個枕頭砸過來,唐紈臉皮燒得發燙:“滾!”
第37章 女人的直覺
賀準走后,唐紈終于得出空給譚女士回電話,隨便編了個由頭將夜不歸宿的事搪塞過去,老太太那邊正跟著合唱團吊嗓子練美聲,嗯嗯啊啊地比他還敷衍,確認兒子沒事后,十分干脆利落地掛斷了。
唐紈放下手機,突而笑了,雖然有時候真搞不懂這個老太太,但看她如今過得這樣開心自在,全然沒了當初為家庭所累的煩憂,像平淡生活中豁開了一道口子,讓新鮮的風吹進來,沖開過往的桎梏,自己也跟著喘了口氣。
人總是要向前看的。
至于他和賀準的事到底能瞞多久,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得了半天假,時間還算充裕,他回自己家沖個澡換了身衣服,特地挑了件半高領的毛衣,遮住脖子上顯眼的痕跡。
到公司的時候正值午后,總經理辦公室內空無一人,里間門緊鎖,賀準不知去向。
助理辦公桌上堆著需要拿給總經理簽字過目的文件,厚厚地摞成一沓,最頂端的兩份滑落下來,蓋在了姜磊送他的那盆小仙人掌上。
假是請了,活卻一點都沒少。
唐紈走過去拉開椅子,低頭將文件理到一旁,啪嗒,一顆才剛長出來的嫩綠小肉球被蹭掉在了桌面上。
他甚是惋惜地拿起來看了看,都說仙人掌最好養也最不好養,這顆肉球是他眼瞧著一點一點長大的,每周辛勤定量澆水,看它日漸茁壯,沒想到最后竟夭折于文件之手。
唐紈輕嘆一口氣,將仙人掌整盆端起,擱在了一旁的置物架上。
等待電腦開機的時間,他拿起茶杯往外走。
廊上沒人,頂層一貫闃寂,路過總經辦的辦公區,里頭悄然無聲,集團副總裁蒞臨指導,整個鉑曼上下都繃著一根弦,總經辦那些人這會兒估計正忙著接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