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墨鏡戴上，瀟灑扭動油門：「坐好了，我們出發！」

結果一個猛沖，慣性下我抱住他的腰。

蔣向禹輕笑：「承老師坐穩了，后面的路更難哦。」

摸到他 T 恤下起伏的肌肉線條，我觸電一般松開手。

車子在崎嶇的小路行進，顛簸得很。

我被顛得東倒西歪，只能按住他的肩膀穩住身體。

蔣向禹瞥一眼我，不屑道：「承老師細皮嫩肉的，能吃苦嗎？該不會打退堂鼓吧？」

細皮嫩肉？

我捏住他腰間的肉一擰，他嗷一聲慘叫！

「蔣先生五大三粗的，能照顧好孩子嗎？該不會把孩子們嚇哭吧？」

「……」

他撇撇嘴，嘟囔：「誰像你長那麼清秀，還戴眼鏡，文縐縐的......」

我再一扭，他連連求饒：「嘶，疼疼疼，錯了錯了，我不說了！」

我松手，他又嘟囔：「還會撒潑擰肉。」

下一秒，他的慘叫響徹山間！

「嗷嗷嗷，我真不說了，你放手！痛啊！」

5

簡單的迎接儀式后，孩子們圍了上來。

他們將野果塞到我手里，笑容純真。

意外的是，沖向蔣向禹的孩子也很多。

那人長得那麼壯，兩手抱著兩個孩子掂得很輕松。

麥色的膚色仿佛陽光一樣，溫暖璀璨。

發現我在看，蔣向禹得意地炫耀：「承祈年，你看我有沒有嚇到他們？」

他的笑容更燦爛。

我看得出神。

自從分化后，因為盛越的原因，我幾乎沒有親近的朋友了。

許久沒見這樣肆意瀟灑的笑容了。

「承老師，」一個男孩問我，「你是蔣哥哥的戀人嗎？」

「什麼？」

男孩認真復述：「承老師和蔣哥哥是戀人嗎？」

我看向蔣向禹，問男孩：「為什麼你會這樣認為呢？」

「因為承老師身上有蔣哥哥一樣的香氣。

」

我又看向蔣向禹。

沉默。

6

蔣向禹很煩人。

清晨叼著牙刷倚著門問我：「咋樣啊承老師，昨晚睡得還好嗎？」

午間端著飯坐到我身邊，還給我夾了一塊肉：「你看你瘦的，多吃點補補。」

晚間又拎著條魚，笑露白牙：「承老師，快看我抓到了什麼！」

幾天下來，天天如此。

我身上有他的味道，再加上他贖罪似的殷勤，同事們看我們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同事小李趁蔣向禹不在，給我泡了杯速溶咖啡，說：「承老師，問你個問題。」

我抿一口咖啡。

他問：「你是因為蔣向禹才下鄉支教的嗎？」

我一口咖啡噴了出來，詫異道：「什麼？」

「我們剛到鎮上第二天，你身上就有他的味道了，而且他這麼黏你，你們感情一定很好。」

「黏、黏我？」

你們管這叫黏人嗎？

他又自顧自說道：「你這麼謙遜有禮，他那麼外向活潑，為什麼會和他在一起呢？因為性格互補嗎？」

「……性格互補？」

「對啊，你沉默寡言，他絮絮叨叨，你不愛社交，他社牛，完全就是相反的性格啊。這種感覺，就像炙熱的太陽落進了深海里。」

小李還在絮絮叨叨，我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蔣向禹身上。

他仰面朝天，英朗的五官鍍上光，增添幾分柔和。

炙熱的太陽嗎……

7

又過兩天，我的精神開始萎靡。

「承老師！」

蔣向禹慣例問好，一眼就發現了異樣：「你怎麼了？」

我頂著熊貓似的黑眼圈無精打采。

明明都是支教，為什麼我被蚊蟲叮咬，水土不服，他卻能完全適應呢？

我問他：「到這里之前，你是做什麼的？」

「你問這個干嗎？」他想了想，「我以前吧，開了個店，后來倒閉了，現在嘛……自由職業。

」

「哦，無業游民，怪不得精力充沛。」

「……」

發現我手臂上紅腫的包，他拉起我的手察看：「怎麼這麼多包啊？」

我也想問。

「蚊子對你這麼殘忍嗎？我怎麼沒事？」

我也想問。

「難道是看上承老師細皮嫩肉了？」

我也想問！

蚊子的毒性挺大，咬出的包不僅沒消退，反而愈發地紅腫。

下課后，手都快被我抓破皮了。

又痛又癢，我拿出花露水要擦。

這時蔣向禹回來，攔住了我：

「腫成這樣，擦花露水沒用的。」

他蹲下來，拿出支藥膏，輕輕給我涂上。

溫熱的指腹混著冰涼的膏體接觸皮膚，異樣地舒服。

他的動作輕柔得不像話。

我看到他額角有汗珠。

「蔣向禹，你去藥房買的藥？」

「嗯。」

「……鎮上才有藥房，騎車至少要四個小時。」

他忽然抬起頭，和我的視線相撞，得意洋洋：「我三個小時就回來了，快吧？」

對上他的眼，我的心跳沒由來地亂了一拍。

「你……這有什麼好得意的……山路那麼難走，你還騎那麼快，多危險？」

我忽然結巴起來，不敢直視他：「這種行為不好，下次不允許了！」

蔣向禹眨眨眼，乖乖道：「哦，知道了。」

他收起藥，囑咐道：「這個藥每天擦兩遍，我買了蚊香和蚊香液，你可以都試試，沒效果我再想想別的辦法。」

然后，沉甸甸的東西塞滿了我的手心。

8

晚上點了蚊香，但我還是失眠了。

腦子里都是那雙眼。

和盛越的完全不一樣。

盛越的眼里全是占有欲，他的眼里全是……

清澈的愚蠢。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下一秒窗戶發出嘩啦一聲響，我猛然坐起，警覺看去。

然后就對上了那雙清澈的眼。

「蔣向禹？」

蔣向禹蹲在窗臺上，尷尬一笑：「晚、晚上好。」

我看一眼手表：「你凌晨一點不睡覺爬窗干什麼？」

他撓撓頭，輕輕跳進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