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有了一些猜測,卻始終不敢確信。
但是在真相浮出水面之前,我卻先在街上遇到了一個,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人。
當初那個陪在陸行止身邊明艷的美女,此刻坐在我的對面,笑容溫柔,「你好,我叫陳凝。」
她約我到咖啡廳里一敘,「你和陸行止在一起了嗎?」
陳凝的話太過直接,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去接。
「我只是住在陸家別墅里。」
她攪了攪咖啡,「你的意思是,他還沒有如愿以償?」
我皺著眉看向她,「什麼意思?」
陳凝輕笑,「陸行止有喜歡的人,你不知道?」
「知道,但不是我,我只是和他長得一樣,你認錯人了。」
陳凝笑得前仰后合,「我認錯了。」
「林漾?」
她試探性叫出了我的名字,「林漾。」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去的,腦子里只剩下陳凝和我說的那句話。
「我只知道,他喜歡的人叫林漾。」
直到陸行止回家,直到他站在我的面前,我依然感覺一陣眩暈。
「陸行止……我喝醉那晚,究竟發生了什麼?」
陸行止神情溫柔,「你說我很好,只要我想,會有很多人喜歡我,沒必要強求那個得不到的白月光。」
我渾身一冷,如果我真的就是那個白月光……
「對,你很好。」
陸行止最近很忙,我趁著他不在家,強行撬開了那間畫室。
畫室的正中央,掛著一副巨大的油畫。上面的少年一頭金發,神情張揚,屈膝坐在墻頭上。校服系在腰上,整一個混不吝的樣子。
這是十七歲的我。
想象中的金發美少年,原來是自己一頭黃毛的殺馬特時期。
我不記得什麼時候和陸行止有過交集,只是被嚇得不自覺后退了幾步。
陸行止騙我,他從一開始就是帶著目的接近我的。
我第一次這樣手足無措,所以我逃走了。
12、
我簡單和姜檸交代了幾句,便隨便買了張車票,躲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小鎮里。
我拉黑了陸行止所有的聯系方式,在這里躲了半個月,陸行止沒來找我,又或者是沒找到我。
那天我無意間走進一間樂器店里,一架白色鋼琴擺在正中央,我失神的走過去,按照記憶里的聲音,按下了那幾個琴鍵。
老板走過來,笑著同我打招呼。
「我愛你。」
我疑惑的皺了皺眉,老板解釋道,「這首曲子的名字,就叫《我愛你》。」
心臟突然猛烈的跳動起來,我突然很想見陸行止。可在見到陸行止之前,我卻先等到了醫院的電話。
「請問是姜檸的哥哥嗎?她現在在醫院里,您能過來一趟嗎?她的情況很不好……」
我再次回到別墅里,眼睛里是熬了幾天夜消不下去的紅血絲。
陸行止打開門看見我的時候,顯然被驚到了。
他看起來也憔悴了許多,眼下發青。
陸行止好像有許多話想說,最后卻只說了三個字。
「回來了?」
我看著他,然后開始脫衣服。
陸行止皺著眉阻止,「你做什麼?」
我嗓子干的厲害,「我要錢。你不是喜歡我嗎?給我錢,你想做什麼都行。」
陸行止的臉上閃過震驚,錯愕,最后歸于憤怒。
他按住我的手,然后幫我系好扣子,一粒一粒。
「為了錢就這樣作踐自己?」
陸行止滿眼落寞,然后自嘲的笑了笑,「知道我喜歡你,還這樣羞辱……羞辱我,還有你自己。」
我三天沒合眼,終于感覺自己快要撐不住了。
嗓子里涌上一股血腥氣,「陸行止,姜檸在醫院,幫我救她……」
說完我便暈了過去。
夢里我想起了很多事,比如姜檸的哥哥在我最無助的時候收留了我,然后便留下他十一歲,患有白血病的妹妹和我相依為命。
比如我十七歲那年,真的遇見過陸行止。我坐在墻頭上,看見他被一群小混混欺負。那天我心情很好,于是跳了下來,幫他趕走了那些人。
我沒有那麼善良,是陸行止在記憶里給我套上了一層濾鏡。
我很沒用,身邊的人,重視的人,一個都留不住……
等我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落下了。陸行止守在我的身邊,一點動靜便醒了過來。
「醒了?」
他聲音沙啞,唇邊長出了一些胡茬。
我艱難的動了動手指,「我睡了多久?」
陸行止苦笑一聲,「三天。」
三天?我掙扎著要坐起來,陸行止按住我,「別動,姜檸沒事。」
他將額頭抵在我的手背上,「別動,別動……」
陸行止的難過幾乎快要淹沒我了,可我還是很開心,姜檸沒事,真好,她沒事。
我身體恢復之后,周叔告訴我,我不是睡了三天,是昏迷了三天。
陸行止就守在我的身邊,寸步不離。
他為姜檸找到了配型的骨髓,姑娘在醫院里,有最好的醫生和護士照顧。
我欠陸行止的,永遠都還不清了。
一個星期后,我去醫院看完姜檸,走出醫院的時候,陸行止就靠在車邊等我。
直到我坐進車里,他突然開口絮絮同我說了許多。
「姜檸的醫藥費你不用擔心,放心,她會好起來的。」
「我們的合約到此為止,我會給你轉一筆錢,足夠你帶著她好好生活。
」
「你不喜歡,我不會勉強。我們以后還是朋友,對吧林漾?」
陸行止看著我,笑得好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