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止滿身酒氣，他壓在我的身上，怎麼都推不開。

「陸行止？」

他沒有回應，只是將腦袋埋在我的頸窩處。

沒過一會兒，我便感覺到了肩膀處一片濕潤。

我皺了皺眉，然后推了推他的手臂，「陸行止？」

「他和別人在一起了，他不要我了。」

陸行止的話沒頭沒尾，我想了半天才明白，這個「他」大概就是他的白月光。

原來他這些天是為了這件事郁郁寡歡，幸好他沒有喜歡上我。我這樣想著，心口卻開始漏風。

我伸手附在他的后背上，接著輕輕拍了拍以示安慰。

「沒事沒事，他沒眼光，別傷心了。」

陸行止抬頭看我，眼眶泛紅，「真的？」

他難得露出這樣可憐的樣子，我眨了眨眼睛，「真的。」

喝醉的陸行止說話很隨心所欲，他又看向我脖子上那個已經結疤的咬痕，然后用指腹摸了摸。

「這里還疼嗎？」

其實不疼，只是有些癢。可陸行止不等我回答，便又吻在了那處。

「對不起。」

8、

他看著我，眼底像是含著一汪水，映出我的臉。

「那天我身邊的女生，是我母親為我安排的相親對象。但我和她，只是朋友。」

「她不喜歡男人，真的。只是演戲給旁人看……」

陸行止看起來有些委屈，我想了想，然后摸了摸他的頭發。

「姜檸是我的妹妹，是我好友托付給我的，遺孤。」

他聽完愣怔了一瞬，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但轉瞬即逝。

陸行止握住我的手，一根接著一根手指的數過去，然后告訴我，「今天是我的生日。」

他像極了一個要糖的孩子，我推了推他的肩膀，「我彈鋼琴給你聽。」

陸行止乖順的點了點頭，任由我牽著他去了琴房。

我沒騙他，我真的會彈鋼琴，一個個琴鍵按下去，組成了一首還算流暢的生日歌。

陸行止坐在一旁，是我唯一且認真的聽眾。

直到琴聲停止，他才走到我的身邊。

我茫然的抬頭，他卻將手附在我的手背上，帶著我按下了幾個琴鍵。

幾個音符重復按了好幾遍，我聽不出來是什麼曲子，但也算得上悅耳。

陸行止這晚最后和我說的一句話是「我知道很多事我得不到，所以即使是假的，也心甘情愿的自我欺騙。」

說完他便昏睡了過去。

我看著他略顯憔悴的睡顏，終于做出了最后的決定。

我不走了，暫時不走了。等我幫陸行止走出失戀的陰影，那時才算是真正的錢貨兩訖。

只是沒想到陸行止醒了之后，卻完全換上了一副面孔。

「你走吧，債還清了，還留在這里做什麼？」

他面沉如水，帶著一絲不近人情的冷漠。

我心中一驚，陸行止這是要斷我財路？

「我想留下。」

陸行止又喝了一口咖啡，然后等著我接下來的解釋。

我的呼吸幾乎停滯，「留下來，陪著你。」

他又笑了，「巧言令色。」

陸行止起身欲走，我看著他的背影，想說的話都卡在了嗓子里

「陸先生是要我以后自生自滅嗎？」

他沒有回身，只是停住腳步，「怎麼會，你大可以繼續去找那些姐姐妹妹。」

我搖了搖頭，后知后覺的才想起來，陸行止看不見。

「沒有，我哪來的姐姐妹妹。」

陸行止的語氣緩和了一些，「那就去找朋友。」

我被他逗得想笑，「沒有朋友。」

「就您一個，如果您丟下我，就一個都沒有了。

」

陸行止轉身，一步步走到我的面前，表情認真，「你在哄我？」

我搖了搖頭，「我沒有。」

他眼睫輕顫，然后把我摟進懷里，「林漾，你現在不走，以后……不許后悔。」

我在他耳邊輕笑，「絕不后悔。」

陸行止是個好人，我與他應該算得上是朋友。既然如此，我當然要幫他走出失戀的陰影。

等他忘記白月光，我這個替身，自然也能功成身退。

9、

陸行止像是只矜傲的貓，一定要順毛擼才行。

他還是按時往我的賬戶里打錢，我看著他的眼睛，毅然決然的拒絕。

「既然我的債已經還清了，就不要再用錢來玷污我們純潔的友誼了。」

陸行止挑了挑眉，真的斷了我的資金。

我一口氣喘不上來，最后只能可憐兮兮的找他求饒。

「陸先生，日子還是要過的。」

陸行止的關注點很奇怪，「過日子？和誰？」

和誰？當然是我自己，最多再加上一個姜檸。

和我過日子的還能有誰？和我相依為命的人還能有誰？

可陸行止那樣期待的眼神，明晃晃想讓我說出他的名字。

「陸先生……」

陸行止打斷我，「朋友之間，還要叫的這麼生疏？」

我眨了眨眼，試探的喊他的名字，「行止？」

我突然起了逗弄他的心思，于是接連換了好幾個親密稱呼。

「還是哥哥，寶貝，親愛的？」

陸行止自然知道我在逗他，于是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不是……」

我裝出恍然大悟的樣子，接著湊到他的耳邊。

「我知道了，你想聽我叫你，老公？」

陸行止猛地咳嗽了兩聲，接著耳尖到脖子，都紅得發燙。

「你，你怎麼……不要亂說。」

我強忍著笑意，陸行止太純情，不經逗，但實在有趣。

「好好好，我不開玩笑了，行止。」

我試探了問了問他和白月光的故事，「行止，你喜歡他多久了？」

陸行止回憶了幾秒鐘，然后脫口而出一個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