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一聲先給自己倒杯咖啡,隨后找賀明延,匯報他今日的行程。
成年人的世界里,還是賺錢比較重要,我也不在乎他是不是喜歡我,是不是對我圖謀不軌。
「晚上要不要一起喝酒?」
「對不起賀總,我晚上還有別的安排。」
「但是我晚上就想去喝酒,而且你必須陪我去,可以算你加班。」
誰家好人在酒吧里面加班啊。
估計自己也覺得不太合理,于是賀明延又給自己添了一句:「喝酒的時候,我的思維會大爆發,說不定會想出更多有利于公司發展的想法,你陪我喝,我思維更好,這是公事。」
領導都這麼說了,我要是不陪著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
于是當晚下班,我只能跟著賀明延上車去酒吧。
從地下停車場把車開出來的時候,我瞥見父母還坐在早上那個位置,很明顯兩個人在等我。
「你爸媽?」
賀明延掃了一眼就推斷出來:「跟你長得挺像。」
我點點頭沒吭聲。
「他們該不會一直都等在樓下吧?」
我重新看過去,篤定地開口:「不可能,他們才剛剛來。」
10
大概是出于對他們的了解,這些年我也逐漸看清他們的真面目。
平時對我不聞不問,這次來找我,除了要錢,我想不出別的原因。
但是為了錢折騰自己,他們可做不到。
今天大晴天,外面太陽直曬,他們要是在外面待了一天,怎麼可能會是一副精神抖擻的樣子。
明顯是之前找了附近的咖啡廳奶茶店一類的地方歇腳,眼瞧著快到下班時間才在地下等著,只是沒想到我居然會從地下車庫離開。
想到這里,我心中的煩悶又多了一份。
對于自己親兒子的算計,他們還真不少。
進了酒吧,賀明延揮手要來酒單,零零總總點了不少。
「賀總,其實我酒量還不錯。」
以前我爺爺就是村里有名的釀酒師,導致我從小就去偷酒喝。
所以這人要是想玩酒后亂性這種招數,估計在我身上是不起作用的。
「我在你心里,就是這麼一個不可靠的人?」
我沒吭聲,卻默默點頭。
畢竟又誰會從面試開始就布下這麼大一盤局,我想不多留一個心眼都很難啊。
賀明延冷哼一聲沒再說話,一個人縮在角落喝酒,甚至透露著一絲委屈的意思。
想法剛剛冒出頭就被我強行按下去。
心疼資本家可不是什麼好行為。
原本以為這人會和我說說未來公司的規劃,最差的可能也許還口頭騷擾我兩句。
沒想到這人全程一句話不說。
酒吧外面重金屬音樂沖擊著耳膜,包廂內卻安靜如雞。
「賀總,要不你還是說點什麼吧?」
這房間內的氣氛,安靜得實在有些詭異。
「好啊,要不來說說以前我聽你電臺節目的時候吧?」
很好,這麼多話題,非得說我最不想聽的是吧。
「以前很長一段時間晚上,我都失眠很嚴重,晚上經常睡不著,都是靠著你的節目睡著的。」
「所以我的節目很催眠嗎?」
雖然我確實是個助眠節目。
那節目一共也沒幾個工作人員,甚至有時候我在里面講故事,外面的人都已經睡著了。
「你為什麼要去做那份兼職?晚上又要工作,白天又要上課。」
「賺錢唄。
」
那時候只要能賺錢,累不累壓根就不在我的考慮范圍內。
學費生活費壓在我頭上,逼得我不得不前進。
賀明延輕笑一聲,渾身放松地倚靠在沙發上,晃動著手中的酒杯。
「多謝你那個時候的節目,不然晚上還真不知道怎麼熬過去。」
說著賀明延也開始聊起自己的往事。
因為父母從小去世,他的公司一直都在叔叔伯伯手里,大學畢業之后為了能把公司搶回來,每天精神都在高度緊繃狀態。
「那個時候,你還經常給節目打熱線電話。」
那位熱心觀眾讓我記憶深刻,陪我度過了無數個難熬的深夜。
11
那天晚上,我們聊了許久,就像曾經的深夜電話一樣談天說地。
喝到最后甚至說話都開始迷糊,只能叫個代駕把我們送回去。
賀明延讓司機先把我送回去,我可以不想帶著一身酒味去擠地鐵,干脆地點頭答應了。
「是不是這個時候,我說什麼你都會答應?」
我正疑惑的時候,他突然湊過來。
「我想和你在一起,你能答應嗎?」
「你有病?」
前面的代駕司機透過后視鏡一臉驚恐地看著我們。
估計司機大哥連跳車逃跑的心情都有了。
「為什麼,就因為我是個男人?」
說著賀明延直接瞪了我一眼,我別過臉看著窗外不說話。
其實我對同性戀并沒有多大偏見,上學的時候身邊同性戀也不少。
曾經稀里糊涂談過一個女朋友,又稀里糊涂地分手,我就大概能猜出來,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認而已。
因此在拒絕別人的時候,才會下意識說自己不接受同性戀。
「咱們剛剛認識沒多久啊。」
「我們都認識了四年了。」
好家伙,這麼算的嗎?
誰知道當初那個天天打電話過來的人是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