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執皺著眉心，故作嫌棄：

「之前叫你別喝酒，你這酒量能喝？學校的實驗也不做了？」

看似是責怪的話語，語氣中卻滿含著心疼和柔情。

路晏沉默了幾秒，頭輕輕搭在他的頸間：

「我讓你和其他人保持距離，你不也沒做到嗎？

「是不是和別人在一起的時候，就比和我在一起的時候開心？

「那張論壇上的照片和評論，我全都看到了，我還看了好多遍。

「一天不看難受，看了難受一天。」

方執愣了。

之前知道他容易吃醋，但沒想到這次他竟然這麼在意。

方執剛想解釋，卻被路晏打斷。

在樹下，路晏轉了個身，將方執抵在樹上，在酒的作用下，空氣中逐漸充滿了曖昧的氣息。

方執見他扣子還沒扣好，于是笨手笨腳地想把他的襯衫扣子先扣上。

越想扣上，手忙腳亂地就越扣不上，兩個人推來推去點燃了氛圍的火花。

方執有些惱羞：「別讓人看見了！」

路晏一只手猛地攥住了他的兩只手，嘴角勾起弧度，聲音低沉：

「讓人看見，不是更好？」

14

方執很高，在路燈下影子拖得很長。

路晏比方執還高半個頭，身上的侵略性很明顯。

昏暗的路燈下。

路晏的眼眸漆黑、幽暗。

方執輕輕從他的手中掙扎了一下，發現毫無用處。

他安靜下來，耳朵爆紅。

「如果是因為照片的事，我想說那是我發小，從小到大的好兄弟，不是什麼別的人——我們是純友誼。

「當時被抓拍，笑成那樣，是因為和他談起你了。」

路晏聽到這里，頭微微抬起，像個吃到糖的小朋友一樣，眼睛一亮。

路晏的手松了松，方執把雙手抽出。

他接著說：

「他問我你是什麼樣的人，我想了想，說你是比我所有想象加起來還要好的人。」

安靜的路燈下，他們就這樣依靠著彼此。

路晏默默地聽他說話。

「你也是我第一個喜歡的人，我知道你經常會沒有安全感，但是從今天開始我會注意的。

「我知道我們兩個人在一起以后的路會很難走，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因為這些放棄。

「我永遠只喜歡你一個人。」

15

我縮在大樹背后，一聲不吭，一動不動。

生怕打擾到他們談戀愛。

聽到方執說的這句話，我忽地想到了許久之前在微博上看見的一段話：

「我永遠喜歡你，不是說我會十年二十年一輩子都喜歡你，而是指，我這一刻喜歡你的程度，讓我有勇氣說出來我永遠喜歡你。」

從他口中說出來，我頓時覺得這段話很耐人尋味。

方執這小子。

他是會表達的。

真不像沒有談過戀愛的男生。

路晏聽完之后，果真消停了，這樣就被哄好了。

他的頭搭在方執的肩膀上，輕輕地應了聲好，然后笑了起來。

這些話，就好像一份承諾。

方執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背，忽然想起了什麼，探頭看了看樹后的我。

「過來幫幫忙？」

「他重死了。」

我這才慢慢把腳步挪過去。

路晏這時候嘴角還掛著微笑。

我過去幫忙扶住路晏，但他一下子就推開了我的手：「用不著你，走開點。」

說完，路晏又抱了上去。

我：？

方執：......

16

結果就是，我在他們旁邊走，方執拖著路晏回家。

我主打就是一個陪伴。

我一邊看著他們一邊露出姨母笑，讓牙齒出來透透氣。

雖然在當電燈泡，但是看別人談戀愛還真的挺爽的，尤其是看兩個男生在談戀愛。

兩個人都是彼此的初戀，都是純愛戰神。

到家之后，方執走進廚房去做了碗醒酒湯。

路晏原本躺在沙發上，看見方執一進去，立馬坐了起來，晃了晃腦袋，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我驚呆了。

他當我不存在一樣，拿起桌子上的礦泉水猛喝了幾口，臉頰依舊發紅。

不是，哥，我怎麼這會看你還挺清醒的？

原來這就是小情侶之間的把戲！

方執一出來，路晏的雙眼馬上覆蓋了一層清澈的愚蠢。

方執一邊讓他把醒酒湯喝了，一邊幫他整理好襯衣，兩人靠得越來越近。

我假裝低頭玩手機，實際上我在現場快嗑瘋了。

我看見論壇上那條帖子更新了。

有一個匿名用戶爆出了方執和路晏的合照，并且附上相關文字：

【他男朋友是大四的醫學院學長，已經保研了，年年都拿國家獎學金，他特別好，兩個人都很喜歡對方，散了吧。】

樓下的評論區蓋了一層又一層：

【這算是公開了嗎？這個匿名用戶不會就是當事人吧？】

【這合照兩個人都好帥啊我去，果然帥哥都內部消化了。】

【嗑到了嗑到了，這也太優秀了吧！】

【把這兩個人給我鎖死！有一種我看的耽美文映入現實的感覺！】

我默默點了個贊，然后發了個評論：

【我作證他們確實是真的，因為我就是照片旁邊的那個垃圾桶。】

17

一個小時過去，路晏是基本醒酒了。

或許他壓根就沒醉呢，咱也不敢問。

原本吵架冷戰的兩個人，因為一場醉酒吐真言而冰釋前嫌。

兩個人都清醒的時候，氣氛一下子倒還真顯得有點尷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