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言的神情冷漠,一字一句地說,“姓沈的,今天不是你進醫院,就是我進派出所。我們兩個總有一個人要進去。”
沈俞南差點被打死,他用盡全身力氣掰著周牧言的手指,直到清晰地聽到骨折的聲音。
十指連心。
周牧言原本都在養身體的階段,這麼一來兩人又都進了醫院。
傷筋動骨一百天,何況是這種二次傷害。
后續便是陶悠然提著果籃去醫院看他然后一臉愧疚地求他原諒,接著便把沈俞南拍的視頻傳給了他并且保證沈俞南不會再出現在他的面前。
周牧言也不想多說什麼了,他看著這些視頻說不上來是埋怨周昂為什麼不問問自己多一點還是后悔自己一時沖動口嗨多一點。
兩人各自在自己學校背了處分,沈俞南失去了保研資格,能不能順利畢業都是個問題。
周牧言已經無所謂了,不過后來又因為代表學校成為了國家在本市舉辦的國際賽事志愿者,所以學校把處分給取消了。
……
周昂了解完來龍去脈后一時說不出來話,他的嘴巴動了動,“我…”
他伸出手一點一點地摸著周牧言的手指,“你疼不疼啊?”
周牧言溫順地搖頭,“還好。”
手指鉆心的疼只是一瞬間,他反應過來時人已經到了醫院。
周昂低頭親了親他的指尖,神情滿是懊悔,他的尾音有幾分顫抖,“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應該離開你的。”
更不該讓他一個人。
他心里漲漲的,無法想象周牧言一個人那時候是怎麼過來的。
周牧言拉著他的手,身體往前傾斜吻了一下他的側臉,“你離開是因為我那時幼稚的報復心嗎?”
周昂沉默幾秒,然后緩緩開口,“不是。”
“你想報復我,想讓我體會被拋棄的滋味這些都可以,我都不介意,我也可以當做不知道。”周昂的聲音恢復了平靜,“你說你后悔了,只有這一點我過不去。”
他第一次這樣毫無保留的愛一個人,連未來都規劃好了,想和他在一起一輩子。
但當他看見周牧言承認自己后悔了的那一瞬間時,所有的理智和冷靜瞬間被破防,他真的無法接受這一事實。
就好像有人在他耳邊反復地說,“你看,你不聽許婷的臨終遺言,自己一意孤行,縱容著周牧言和他在一起,最后證明了什麼呢,從一開始你的選擇就是錯誤的,親兄弟根本不可能會成為情侶。”
這聲音像是許婷的,又像是自己的。
所以他逃避了,逃到了新澤西州,逃到了普林斯頓。
簡直是落荒而逃。
周牧言仰頭把一罐啤酒一飲而盡,然后抱著周昂讓他坐到自己身上,他把頭靠在周昂的肩膀上,甕聲甕氣地講,“你那時候怎麼不問問我?我也好給你解釋。”
周昂撫摸著周牧言的頭發,笑容淡淡的,“我沒你那麼勇敢。”
“我怕得到一個我不愿意知道的答案,與其這樣,一走了之也看著果斷一些。”
那時的他還不允許他的驕傲與自尊敗在自己充滿著怨氣詢問對方上。
周牧言不滿地咬了一口他的脖子,“不對,你是不相信我很愛你。”
周昂手上的動作一頓,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你好像變聰明了不少。”
周牧言把手伸進了他的衣服里,食髓知味般地摸著他的腰窩,然后輕輕一捏,“我從沒后悔過愛你。
”
“你看到的那些是沈俞南自己瞎剪出來的,把我的深情告白都剪掉了。”他拿出手機放在周昂的面前,“這是完整的視頻,你看看。”
視頻的開端和周昂收到的一樣,這些內容他早已熟爛于心,他把進度條拉到后面,直到看見陸嘉煬問他,“所以你后悔了?”
視頻里的周牧言輕輕點著頭,過了幾秒才開口,“只是后悔當初讓他和我在一起的方式太過強硬了。”
“恨是一方面,但更多的是心疼他,所以我要加倍地愛他才行,把他從媽媽那里缺失的愛都補給他,我從一開始就應該慢慢地哄著他,順著他。”
陸嘉煬問他,“你有沒有覺得你很矛盾。”
嘴上說著要報復他,但心里又覺得自己應該把所有的愛都給他。
“我知道。”周牧言嘆了口氣,“我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位置去放置我心里的那些不平衡。”
“我也不想看到他難受。”
陸嘉煬說,“那要不你和他先分手…?”
周牧言瞪了他一眼,“我絕不可能和他分手。”
陸嘉煬:“……”
周昂把手機放回去,低頭看著他柔聲道,“現在找到地方去放你的那些不平衡了嗎?”
“沒有。”周牧言用嘴唇蹭了蹭他的下巴,“因為它們消失了。”
“嗯?”
“你走之后我突然發現,和一直鉆在過往相比,你離開我更讓我痛苦。”周牧言接著說,“十八九歲時單純地覺得,你讓我不開心過,所以我也一定要讓你經歷一遍,現在想想,我大多是和你在慪氣。”
周牧言臉上帶著笑,“那時的我一邊在好好愛你,一邊在期待著你能夠發現我的那些拙劣的小心思。
”
“什麼心思?”周昂捏著他的下巴,“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