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不想成為他的哥哥也是因為想要掙脫這種上下不對等的禁錮,他不再是誰的哥哥,周牧言也不再是誰的弟弟。
如果明面上“兄弟”“監護人與被監護人”這些層社會關系不見了,無論他和周牧言將來會成為怎樣的關系,不對等的牽絆將會逐漸消失。
自從父母去世之后,一來從兒童時期以來由于周圍社會環境里的傳統文化的潛移默化的影響,家人健在的時候這些影響并沒顯現出來的機會,二來也許是出于自身的本能,他有時候不由自主的就會把自己帶入到大家長的角色中。
即使自己的本愿是希望周牧言能夠減少試錯,但是,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這可能連周昂自己也分不清楚。
周牧言的人生不需要自己干涉,人生的樂趣就是那些遙遠的未知,他有拒絕的權利,而自己也應該有被他指責的準備。
無論眼前是荊棘懸崖又或者是羅馬大道,那都是屬于周牧言自己的人生。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周昂靜靜地吃完飯后,他看了一眼時間后想了想走到了昨天他訂的酒店里。
他今天離開的時候專門又續了幾個晚上。
還是那個房間,可屋內沒有人。
周昂隔著窗戶對著外面發了會呆后,他按開微信拉出和周牧言的聊天框。
“什麼時候回來?”
他想了想,又一個字一個字刪掉了。
“我不騙你了。”
周昂盯著聊天框刪刪減減,到最后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周牧言從學校一出來就在附近隨便找了個網吧待著,他對游戲沒什麼興趣,電腦只是開著而已。
他盯了半天微信上那個“對方正在輸入中…”,對方半天沒發來什麼消息,周牧言臉上沒什麼表情的合上了手機。
這天晚上,他的微信并沒響起過。
他不知道周昂是在宿舍還是在酒店,所以他想了想就在網吧湊合一晚吧,也懶得另找其他酒店了。
周昂和衣睡在酒店的床上,他聽著外面來來往往的汽車聲幾乎一夜無眠。
除了心情浮躁之外,生理上也毫無睡意。
早晨他起床洗漱完畢之后,對著鏡子看了看神情還是有幾分憔悴,也有了淡淡的黑眼圈。
當他剛走出衛生間的時候周牧言帶著一身寒氣回來了。
下午有場考試,他是回來拿準考證的。
周牧言看著周昂愣了愣,“你沒在學校?”
周昂點點頭,他移開眼睛,聲音極淡,“在這等你。”
等你回來,等你聽我的那些拙劣的自以為是的解釋。
“等我?”周牧言輕笑了一下,隨后在桌子上的包里翻找著準考證,“有什麼好等的。”
“想等。”
言簡意賅。
周牧言的手頓了頓,他扭頭盯著周昂的臉,有些玩味的開口,“是想我嗎?”
周昂沒說話。
此時整個屋子里只有周牧言合上包拉上拉鏈的聲音。
周牧言微微低頭唇角彎了彎,隨后又走了兩步站到了周昂的面前。
兩人的目光相對,隱晦的情愫在他們之間蔓延。
他伸出手抱住周昂,眼里帶著點點笑意,他一手攬過周昂的腰,一手摸著他的背,兩個人之間嚴絲合縫,毫無距離。
周昂任憑他抱著,他還沒穿外套,無比清晰的感受到周牧言身上傳過來的絲絲涼意。
“想我的話,就要告訴我。”周牧言在他的耳邊悄聲說。
周昂沉默了一下,隔了幾秒后才開口,“沒想。”
周牧言只是笑了笑,隨后抱緊了周昂的腰,他又歪著頭仔細地親了親周昂的脖子,慢慢的移到了前面的喉結。
氣氛一時間有些曖昧。
周昂的眼睛閉了閉,隨后睜開,他輕聲說,“以后我不會再騙你了,也不會…再說為你好這種自私的話了。”
即使他沒有明確的說出道歉的那幾個字,但周牧言也聽出了那些額外之意。
“好。”
“今天酒店還續了費。”
周牧言笑了笑,“好。”
“我今天會從宿舍給你拿一條秋褲。”
“……不好。”
周昂瞪了他一眼。
*
周牧言下午的考試用時不算長,順序抽簽決定,好在他抽到了前幾個,所以從報考的學校出來時也才下午四點多。
“我考完了。”
“把定位發給我。”周昂回復他的消息,“就在原地等著我。”
周牧言給他發了個定位之后就百無聊賴的往那站著,他看了一眼周圍,路上幾乎都是他的同齡人。
他索性買了兩個糖葫蘆在路邊等著。
沒過多久周昂便到了他定位所在地方,這一片都是大學,所以都隔得不遠。
他一眼便看到了周牧言,只是他身邊還站著個穿著時尚的男孩。
用花里胡哨形容他其實更合適。
那男孩離周牧言很近,他們倆一起低著頭好像在看什麼東西一樣。
周昂想了想走上前去,笑著說,“怎麼了?”
周牧言看到他來了之后不動聲色地往周昂這邊靠了靠,“他在問我路。”
那個男孩看了一眼周昂,勾了下眉毛,笑容有些意味不明,隨后把手機舉到他眼前,“你知道這里怎麼走嗎?手機導航沒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