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昂奪回手機,神情變得嚴肅,語氣有些冷漠,“看夠了嗎?”
“你女朋友呢?”
周昂只是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你是復讀機?”
他說完這句話邊走了。
周牧言擰著眉看著周昂的背影,狠話就放在嘴巴,但是怎麼都說不出口。
他的眼神暗了暗,為了他最后的計劃…先忍了吧。
到了食堂之后,周昂恰好遇到了他室友。
室友:你弟弟比你帥啊。
周牧言:那是。
周昂:…
周昂冷冷的說,“我去買飯。”
周牧言看了一眼遠去的周昂,隨后悄悄地問室友,“我哥的女朋友是誰呀?”
“女朋友?”室友一臉疑惑,“他談女朋友了?”
周牧言:?
“難道是悄咪咪談的???”
待周昂打了兩份飯回來之后,室友一臉八卦的問,“你談對象了?藏的可夠深啊。”
周昂抿了抿唇,平靜的說,“沒有。”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栽倒同寢室友身上。
“我就是說,你整天要不宿舍要不圖書館實驗室,哪有空找妹妹啊。”
周牧言在一旁仔細地觀察著周昂的表情,他瞇了瞇眼睛隨后開口,“沒有女朋友?”
周昂把餐盤往他那一推,神情復雜,“吃你的飯吧。”
“你又騙我了。”周牧言淡淡地說。“我還相信了。”
操,自己還真是蠢鈍如豬。
說自己蠢鈍如豬還真是辱豬了。
周昂的手一頓,垂下眼睛輕聲說,“為你好。”
周牧言冷笑一聲,“為我好?”
他的聲線漸漸壓低,神情變得煩躁,“你自己信嗎?”
室友在一旁愣了半天,他竟然感受到了低氣壓,現在這是什麼情況啊,他還沒走呢。
還真不當自己是外人啊?
周昂沒看他,慢條斯理的吃著自己的飯,“你愛信不信。
”
室友和他告了個別后拔腿就走,他可不想摻和什麼家務事。
周牧言沉默了一會兒,壓抑著情緒一字一句地說,“我不會再相信你了。”
“好。”周昂只是翻著餐盤里的米飯,語氣不咸不淡。
又是這幅云淡風輕的樣子,周牧言扯了扯笑,隨后站起身離開了。
周昂盯著餐盤的某一處,眼神逐漸有些失焦,勺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掉到了盤子里,他忽然覺得自己周圍的一切都在慢慢變得模糊不堪。
何必呢?
他這次是在問自己。
53 章節編號:6557988
有些時候人就是很奇怪,常常打著“為你好”的旗號來決定你的人生。
周昂覺得自己似乎也慢慢變成了許婷的那個樣子,把自己一意孤行的想法強加到一段不對等關系里的那個下游方,本質上就是不公平的。
父母對孩子,哥哥對妹妹,老師對學生,又或者是各種性向的情侶之間。
即使在某些時候那個輸出者自認為有權利這樣做,所以低位的那一方如果沒有反抗意識只能被動接受,“人格”二字經常會不出意外的被忽略掉。
而周昂在自己和周牧言的這段關系中毫無意外的處于輸出者的那一方,也許是出于心中對周牧言的關懷,又或者是“哥哥”這個身份的自我綁架,不知不覺就會產生一些極其微小的控制欲。
這些微不足道的控制欲再以語言的方式說出來,那些對周牧言隱秘的傷害則會放大了許多。
父母又或者長輩對于孩子的掌控其實在他們看來是一種特權,一旦不符合自己的期望就會說,“我明明是為你好,你怎麼就不聽?”,大多數父母發自內心的認為孩子就是他們的所有物,而并不是一個平等的“人”,他們不希望你有自己的想法,更不希望你不按照他們的話來選擇自己的人生,身份證的那一串數字那只能代表你是這個國家的億分之一。
他經常說周牧言幼稚,但實際上,自己也沒有成熟到哪里去。
高中之后周昂接觸一些觀念后就發現了許婷的某種隱晦想法,所以他盡量很少的回家,偷改志愿他也不后悔。
他在心里會否認一些大眾觀念,那些綱常倫理只是讓他嗤笑一番之外并沒有其他作用。
相同的事情似乎也發生在了自己對周牧言的身上。
他有些恐慌又有些不知所措。
明知道自己不該對他有所干涉,但周昂仍然這樣做了。
在大部分人的思想中,“孝道”文化的被接受度似乎占比極高,這種文化的本質就是,“你要聽我話”。哪怕是經常被人詬病的三綱五常也會被大多數人在背后所擁護,倒不是他們有什麼信仰,只是如果非要用一個詞來概括那就是“傳統文化”。
周昂忽然很想告訴周牧言自己不想成為他的哥哥以及短暫時間的監護人其實是不想把他們之間的所有聯系放在一個不平等的關系中。
也許這樣會彌補一些他們之間的一些裂痕。
憑什麼要“兄友弟恭”以及“夫為妻綱”“父為子綱”。
不平等關系一直存在,即使情侶之間也是這樣。
就算周昂什麼都明白,什麼都清楚,但許婷的那些話時不時就會出現在他耳邊,逃都逃不開。
周昂覺得自己一旦成為他的監護人,便有了指向性,他會承擔起監護人的相應責任以及想要周牧言按照自己為他規劃的路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