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次他是真的有些生氣了。
他繼續寫著手上的程序,一時有些心煩意亂,他在做事情的時候幾乎是和手機完全隔離的狀況,所以周昂才會那麼晚的回復他。
周昂又盯著電腦看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嘆了口氣站了起來。
他隨便套了件厚外套便打算出門,室友幾乎都還沒睡,有的在看網課,有的在自我充電。
有人問,“你干嘛去?宿舍樓已經關了你怎麼出去啊?”
“有點事情。”
“哦…那今晚還回來不?”室友只是習慣性的隨口一問,并不是真的想要知道他會不會回來,只是表面上問問而已。
到了大學之后的人際關系,也就這樣。
周昂想了想,“不回來了。”
“行。”
51
宿舍門早鎖了,周昂看了一眼時間,這個點兒再去打擾宿管阿姨實在是太喪心病狂了。
更何況他也腆不下臉去敲宿管阿姨的門。
沒辦法他只能嘗試著推開一樓的窗戶打算跳窗出去,還好的是窗戶門倒是沒被鎖住,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紙巾墊在了窗棱上,隨后抬起腿輕輕一躍便跳了出去。
按照陳頌的話來描述的話就是,“衛生紙和酒精消毒液的廠家不找你做代言人可惜了。”
周昂一步一步的慢騰騰走到周牧言的面前。
他一言不發,只是神情不悅地看著對面的人。
周牧言默默地站在樹下,他的嘴唇被凍的有些發白,肩膀上落了點細碎的雪花,即使他把衛衣帽子戴了上去也扛不住偶爾灌進來的冷風。
他只穿了件薄衛衣,里面一件短袖打底,然后套了一件看起來還算厚的羽絨服,下面仍然穿的是運動褲,這麼多年他的穿衣風格連變都沒變過。
他有些后悔,早知道來之前穿秋褲了。
周牧言被周昂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然,他愣愣的杵在那隨后的輕輕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周昂仍然沒講話,氣氛一時有些死一般的詭異。
他向前走了一步離周牧言只有咫尺距離,他伸手拉了拉周牧言的帽子,隨后又輕輕地把兩條帽帶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就像周牧言第一次喝醉自己去接他的那天晚上一樣。
周牧言就乖乖的站在那里,眼睛里泛著淡淡光亮,眨都不眨的看著周昂。
“吃飯了嗎?”周昂平靜地問。
周牧言誠實開口,“沒有。”
周昂瞪了他一眼,語氣有點無奈又有點認命,“走吧,去吃飯。”
他沒有問周牧言為什麼會突然來這邊,為什麼到現在還沒吃飯,為什麼只會傻站在樹下而不到宿舍外的走廊里待著。
他只是說了句看起來毫無營養的話。
周昂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走了,只留給周牧言一個略顯單薄的背影。
周牧言搓了搓臉,小跑著跟上了周昂的步伐。
他坦然地伸出手握住了周昂垂下來的手,他的手涼嗖嗖的像是從冰箱里剛拿出來的冰棍一樣。
周昂皺起了眉毛輕輕握了回去隨后帶著他的手一起揣進了自己的衣服兜里。
周圍路過三三兩兩的學生,不過誰也沒注意他們,就算看見了也無所謂。
周牧言盯著自己的手隨后笑了笑,他抬起眼,“我其實是來這邊考試的。”
“行。”周昂有些敷衍的應著。
“就考你們學校附近的體院。”
周昂側過眼看了看他,“你打算考到這邊?”
“不是,只是考一下而已。”周牧言說。
周昂像是忽然放松了一般點點頭,“想吃什麼?”
“還不太餓。”
周牧言是真的不太餓,也許是過了飯點,那股餓勁兒早就沒了。
“行吧。”
他們在校園小路上靜靜地走著,誰也沒講話。
周牧言看著腳底下的影子忽然有點想笑,自己看起來有點傻,像只呆頭呆腦的企鵝。
周昂臉上沒什麼表情,像是在思考什麼一樣。
過了一會兒,周牧言再次開口,“寒假之前有場家長會。”
“老師說必需每個家長都要到。”
“也不能請假。”
他就差把“你得來給我開家長會”這句話甩到周昂的臉上了。
周昂抿著唇,沒點頭也沒搖頭。
在周牧言以為周昂不搭理自己時,周昂才臉上沒什麼表情緩慢的說,“我知道了。”
周牧言一愣,知道了?這是代表什麼?到底是去還是不去?
走出學校正門之后,周昂才把手從口袋兜里拿出去了。
捂熱了,也就沒有什麼再揣進去的必要了。
“你用完就扔?”周牧言看著自己已經空出來的手有些不滿,沒頭沒腦的開口。
“什麼用完就扔?”
周牧言晃了晃自己的手,隨后又強硬地拉過周昂的手,十指相扣,嚴絲合縫。
“拉住了就別再松開了。”
即使要松開以及什麼時候松開也是他周牧言說了算。
*
周昂在附近找了家看起來還算可以的酒店,這麼久父母留下的遺產和自己每年得到獎學金和接私活所得到的錢林林總總地加起來不算少,所以訂一間還算上檔次的的酒店也不算奢侈。
“一間兩間?”
周牧言:“一間。
”
周昂:“兩間。”
前臺小妹一臉詭異的看著他們,“要不您先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