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聽見這句話周昂拿筷子的手頓了頓,垂下眼睛敷衍的“嗯。”了一聲。
周昂又扒了幾口飯便放下了筷子。
“吃完了就去把你弟弟叫醒。”許婷說著便準備給周牧言盛粥。
周昂搖著頭想拒絕卻被許婷瞪過來的眼神給堵回去了。
“你都這麼大了能幫家里分擔點活了嗎?”
許婷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她只是覺得哥哥順手幫忙把弟弟叫醒很正常。
周昂皺了皺眉毛,一時沒吭聲。
這時周牧言剛好從自己的房間走出來了,面無表情地從周昂身邊擦肩而過。
面對許婷時他照舊露出那一張人畜無害的微笑,“媽你今天做什麼了,這麼香。”
許婷這才笑了一下,摸了一下周牧言的頭,“快去洗洗吃飯吧。”
“好嘞。”
連周昂什麼時候走掉了,是回自己臥室了還是出門了許婷都沒發現。
*
第二天一大早,許婷便跟著周昂去了學校。
她堅決不允許在未來周昂會因為早戀而影響自己的學習成績。
“你們班主任呢?”
周昂看了一眼時間,淡淡地說,“待會就來了。”
他們站在理一班門口,不少路過的同學都投來了探究的目光。
周昂無所謂,從小到大他接受這種目光多了去了。
尤其是在許婷給他各年級的班主任說過他性格孤僻之后。
沒一會,何平便過來了。
許婷客氣的笑著走向何平,“是班主任吧?我是周昂的媽媽。”
何平看了一眼周昂波瀾不驚的臉,“對,您是來…?”
“來找您聊一聊周昂最近怎麼樣。”許婷笑了笑。
何平想了想便先讓周昂回班里上自習了,這還是他這三年頭一回見到周昂的家人,以往家長會都沒人出現。
見周昂離開之后許婷才開口,“老師您好…周昂最近有沒有什麼情況?”
“挺好的,學習成績一直很好。”
“我是問…早戀這一塊。”
何平愣了一下,“這孩子挺安靜的,沒見他和哪個女孩子有過分親密的舉動。”
許婷皺了皺眉毛,“他什麼樣子我知道,無風不起浪。”
何平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面前的這位家長,只能說,“那我再觀察觀察吧,有什麼情況我第一時間就告訴您。”
許婷見問不出來什麼便勉強的點了點頭,“那謝謝老師了。”
許婷離開后,何平把正背著單詞的周昂叫出了教室。
他拍了拍周昂的肩膀,“別分心,有什麼自己解決不了的問題就來找老師。”
周昂漫不經心的點點頭,隨后忽然開口問,“老師,我媽都問您什麼了。”
“就只是問問學習上的事,沒什麼。”何平說。
周昂抿了抿嘴角,抬眼說,“我沒談戀愛。”
何平只是點點頭便讓他回教室了,說實話,何平雖然身為班主任,但他向來不想管學生早戀這檔子事兒。
正是血氣方剛年輕氣盛的大小伙兒大小姑娘的,朝夕相處的,誰能忍得住心動,有那些旖旎的心思才是正常的。
只要不影響自己的學習,他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默許的。
*
從元旦以后周昂回家的次數更少了,農歷新年學校也只是放了除夕和初一兩天,他索性就直接呆在學校了,對付了幾包泡面這兩天也就很快的過去了。
家里沒人問他為什麼不回來,也沒人提到新年,他們只當是學業緊學校不放人。
高三了,就別想放假了。
幾乎在所有家長的認知里,離高考就剩百來天再放個長假太過于奢侈了。
巴不得天天呆在學校,從早學到晚才好。
而周牧言確實也如他所說的那樣,沒再開口和周昂說過一句話了。
就算他偶爾回家,周牧言也會找理由出去,雖說兩人在同一屋檐下但就這麼做到了不碰面。
一連幾個月,周昂都沒見到過周牧言。
兩天的高考就在所有人緊緊張張的情緒中過去了。
周昂在涂完英語的最后一個選項之后,忽然輕松了許多。
那是一種自內而外的輕松,仿佛交了試卷之后,他這之前過往的十八年也一并翻了過去。
監考老師在封好所有試卷之后才喊了考試結束。
幾乎所有的學生在老師發出命令的那一刻立馬就奔出了教室。
學校外面都有各自父母朋友在等待著自己。
周昂低著頭慢騰騰的收拾好文具走了出去,他一點都不期待學校外面會有誰。
確切的說,學校外面沒有在等著他的人。
正值盛夏,傍晚的太陽依然毒辣,殘留的夕陽輕而易舉地穿過路兩邊繁密茂盛的樹葉斜斜地打在他白皙的臉上。
沒走一會,周昂的臉便泛了微微的紅。
他慢慢的走在學校的主路上,周圍的人越來越少。
總是要回家的,他想。
到校門的距離越來越短,周昂剛走出校門便看見學校對面有一個熟悉的身影直直的站在那里。
像是在等著誰一樣。
背著夕陽,他瞇了瞇眼睛向對面看去。
——是周牧言,雖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全身上下好像都泛著一層暖洋洋的光芒。
這種光把周昂的眼睛看的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