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元寶接到奚南越的電話時,正對著自己的幾張銀行卡余額翻來覆去加加減減。
一看到來電顯示是奚南越的名字,他就知道,業務又來了。
掛了電話匆匆趕過去,坐上出租車還不忘對著手機前置攝像頭整理一下自己的造型,確保能滿足奚南越的要求。
整理完了,安元寶又嘆口氣,心想按照奚南越最近給自己打電話的頻率,這錢是賺不了幾次了。
剛抵達奚南越家門口,安元寶還沒來得及掛上合適的表情,就被奚南越握住肩膀,失控地質問:“你說,他有什麼好?我到底哪點比不過那個混蛋?我愛你愛了這麼多年,你為什麼就是不肯接受我?”
安元寶尋思,奚南越這回受的刺激是有點大,看起來有點像神經病了。
“你為什麼不說話?你回答我啊!”
“那個,我——”安元寶剛一出聲,奚南越就變了臉色:“算了你還是別出聲了。”
安元寶:你果然是神經病吧!一開始是你不讓我開口說話,說我和你白月光聲音不像。現在你讓我開口說話了,我特麼才說三個字你就堵我嘴?
算了,看在錢的份上。
奚南越被安元寶那沙啞的嗓音刺得理智回籠,轉身朝沙發走去。
安元寶站在門口脫了鞋,反手關上門。
“他要結婚了。”奚南越低落地開口,“請帖已經發給我了。”
“為什麼?明明他以前對我很好的,為什麼我跟他告白之后他就不理我了?我的愛就讓他這麼厭惡反感嗎?”
“他的結婚對象我調查過了,沒我高沒我帥沒我有錢還沒我對他好,哪哪兒都不如我,為什麼?為什麼和他結婚的人不能是我?”
安元寶默默在心里想,這誰知道呢?這麼多問題,你不如去藍貓淘氣三千問吧。
他內心思緒不可謂不豐富,不過面上還是一副同情的樣子,偶爾拍拍奚南越的肩膀,還給他倒溫水,無聲安慰他。
過了好半天,奚南越終于恢復理智。
他放下水杯,看了安元寶一眼,又能裝出一副高高在上的矜貴模樣,拿起手機給安元寶轉了筆賬:“你可以走了。”
安元寶麻溜收款,對奚南越比了個感謝的動作,非常識趣地保持了沉默,直到離開奚家。
安元寶和奚南越的相識,說起來是一場孽緣。
他是個送外賣的,那次訂單眼看就要超時,難免騎車的速度就快了點。
結果剎車失靈,一屁股撞上了奚南越那輛法拉利。
安元寶當時心臟都要停止跳動了。
他再瞎也是會看車標的,就法拉利這牌子,哪怕是一條小刮痕,也夠他不吃不喝白干幾個月了。
他甚至都已經在腦補自己因為拿不出賠償款而被車主人告到直接進局子踩縫紉機,結果峰回路轉了。
奚南越下車的時候還一臉郁色,在看到安元寶的那一瞬間,卻變了臉。
那表情,不像是在看肇事司機,倒像是在看負心漢。
“你叫什麼名字?”
安元寶老老實實:“安元寶,平安的安,元寶的那個元寶。那個先生,刮到你車真的很不好意思……”
“你把頭盔取下來。”
安元寶又摘了頭盔。
“真像……”奚南越低喃。
“什麼?”安元寶一臉懵。
“安元寶是吧?”奚南越說,“這刮痕你也看到了?你看是咱們是私了還是走保險?”
安元寶低聲說:“我沒保險……”
他就騎一小電驢,哪來保險?
“那你留個電話,等我修理好之后直接把賬單寄給你。”
“這位先生,那個,我可能……”安元寶厚著臉皮,想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少給點,或者分期。
沒錢就是沒錢,這個問題是很具體的。
他確實沒錢賠,這車太貴,要他一次性結清,他是真的只能賣腎了。
“你沒錢?”奚南越一眼就看穿安元寶的窘迫。
“是。”安元寶低聲回答。
奚南越盯著他思索兩秒:“這樣吧,你給我打工,按次收費,一直到你把債結清的那天。”
安元寶一聽到“按次收費”,立刻警惕起來退后一步:“這位先生,你請自重!”
這人看著人模人樣,居然這麼不挑?大街上隨便找個送外賣的都能下口?
奚南越一臉嘲諷:“你倒也不必如此警惕,就你這樣——”他上下打量安元寶一眼,“哪點值得被人惦記?”
安元寶:雖然你好像是在侮辱我,但莫名讓我安心了。
兩人互相交換了聯系方式,沒過多久,奚南越就給安元寶打了電話。
安元寶也終于知道自己的工作內容——
給奚南越的白月光做替身。
白月光這種東西,電視劇里見多了,安元寶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還能做一回替身。
據說他長得和那位白月光先生有五分相似,尤其那一雙眼睛,如出一轍的桃花眼,看人的時候無端就有兩分含情脈脈。
奚南越每次在白月光那里受挫,就會給安元寶打電話要求見面,然后傾訴衷腸。
因為安元寶聲音有點沙啞,和白月光差距很大,所以每次奚南越都要求安元寶不要和他說話。
結束之后,再給安元寶轉賬。
因為奚南越出手還算大方,安元寶沒過多久就還清了欠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