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手養大的孩子成了狼狗。他將我雙腕銬在床頭。
「小叔叔,白家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你。」
我眨眼笑笑:「6。」
他瘋批我變態,且看誰牛逼。
1
「阿罔,喝水。」
男人嘴角噙著笑,眼神卻隱晦不明。
我盯著他淺粉色的唇,不說話。
男人輕笑一聲。
自己喝了一口,抬手掐住我下巴,湊過來。
如果忽略掉我身上那些從骨頭縫蔓延上來的病痛,這該是我最喜歡的那種吻,夠帶勁。
男人用手背抿過嘴角,舌尖卷走殷紅的鮮血。
他咂巴了下嘴,臉上露出天真爛漫的笑:「阿罔,你的血是甜的呢。」
這副純真樣子,像很多年前。
他小小一只牽著我的手,甜甜地笑。
「這朵花真漂亮,好看的東西都要送給白罔。」
我用力抿了抿嘴,猛地起身。
「沈言似,我是你叔叔,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沈言似呵了一聲,抓著我頭發將我砸在墻上。
身上的鐐銬叮當響,他溫聲道:
「叔叔……阿罔你也記得,你是我小叔叔嗎?」
話音未落,他猛地收緊力道。
頭皮是尖銳的痛,我仰臉靠近他。
「三年了,沈言似,如果不肯放過我,就殺掉我吧。反正,我也死過一次了,不是嗎?」
沈言似的眼睛猛地迸出危險的光。
他抬手扇了我一個耳光。
我被打得頭暈目眩,一時之間分不清方向,耳旁響起巨大的嗡鳴聲。
沈言似又將我拽近,他扯開自己衣襟,露出大片猙獰的傷疤。
「三年前,分明是你們白家對不起我!
「我原本有著那麼燦爛的舞臺夢,是你們生生毀掉了我!
「現在我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不要了,我只要你在我身邊,這都不行了嗎?
「小叔叔,沒有人可以從我手里奪走你。你要是再敢自殺,我就再打斷自己一條腿。你知道的,我是個純粹的瘋子。」
沈言似咬牙切齒,說著最混賬的話。
可眼尾卻泛著紅,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一樣。
明明大聲嘶吼的人是他,揪著我不放的人也是他。
可是,為什麼他看起來這麼難過。
我忽然好后悔,后悔聽了習漫的鬼話去刺激他。
一滴滾燙的淚珠滴在我臉上。
沈言似哭了。
他一邊委屈抽泣,一邊用力掐我的皮肉。
好像這樣就能留下獨屬于他的印記。
我抿著嘴,伸手環住他的脖子。
耳邊是沈言似低沉的聲音。
「白罔,忘了跟你說了,我改姓白了,你可以把我當作你真正的親人了嗎?
「這樣白家的一切都可以名正言順地屬于我了,包括你,我的小叔叔。」
2
我睡過去后,并不安穩。
夢中是沈言似小時候的模樣。
可愛粉嫩的小奶團子。
會任我牽著手。
會奶聲奶氣地叫我小叔叔。
那個時候,他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我大哥管撿不管養,傭人也不會真心去愛一個嬰孩。
于是,我蠻橫地把剛會說話的小孩搶過來,打算自己養。
畢竟,爹瘋媽死哥國外,我也想要人陪在身邊。
那一年我才十歲,比起沈言似需要我,我更需要他。
從那之后的十幾年。
都是我帶著他生活。
帶他去上興趣班。
看他跳喜歡的街舞。
幫助他走上夢寐以求的舞臺。
一擲千金給他撐娛樂圈中最豪橫的腰。
在我的教養下,乖巧懂事的孩童長成風神俊朗的少年。
我想不通他的家人為何要遺棄他。
直到三年半前,我找到了他改嫁的親生母親。
原來,他親生父親有精神病史和躁郁癥,家族遺傳。
一脈都是易暴易怒,他也逃不掉。
我當時想——
我想,這沒關系,大不了我陪他治一輩子。
只要有我在,就不會讓沈言似瘋,不會讓沈言似流離失所,更不會讓他受一點委屈。
可命運接二連三跟我開玩笑。
我發現我好像喜歡沈言似。
不是叔侄的那種喜歡,是想把他關起來獨自占有,讓他眼里只有我一個的那種喜歡。
因為相信科學,我遠赴歐洲最先進的封閉戒同所,治療這種心理疾病。
而我父親在察覺出不對后,為了逼走沈言似,曝光了他的家世和病史,引導輿論網暴,惡意中傷沈言似。
就像很多年前,他逼迫我母親,威脅我嫂子一樣。
只是沈言似活了下來。
可渾身光芒的少年從高處墜落,跌入深淵。
還被誘發出了埋在血脈里的瘋病和躁郁癥。
我不知道這期間發生了什麼。
反正我查出骨癌回國時,白家已經換了一番天地。
我父親死了,沈言似退了圈,貌似還成了掌權者。
而我,成了他的金絲雀,被豢養在昂貴的籠子里。
根治骨癌需要一個穩定的環境,我沒有太大的精力去處理白家的雜事和公司的瑣事。
于是,我留在了金絲籠中,偷偷將一切放手給沈言似。
畢竟——
安撫沈言似,是我十歲就會的命題。
3
再次醒來的時候。
已經是第二天傍晚了。
鐐銬被拆下去了,手腕腳腕的紅痕也涂了藥,繃帶上是可愛的小貓咪圖案。
我在床頭的日歷本上畫過一天。
當年習漫說我活不過三年,沒想到我在沈言似手里來回折騰,還這麼堅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