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腕在無意義的掙扎中被皮帶邊緣磨到:
「嘶,你弄疼我了。」
孟浪低著嗓子啞聲吐出兩個字:
「受著。」
我反抗了,但我抵擋不住他。
……
第二天醒來我是后悔,非常后悔。
我的腰要折了。
孟浪半張臉還陷在鵝絨枕頭里熟睡。
我揉著腰艱難地去上班。
上午我坐診,接待了幾個病人之后,孟浪踏進了門診室。
「你來干嗎?快回去。」
醒來第一次對話,我的臉有些微微發燙。
「當然是看病了,我可是掛了號的。」
剛剛電子叫號的時候我還以為是重名,沒想到是他本人。
「你有什麼病?」
「我得了離開你一秒鐘就活不下去的病。」
21
孟浪一副心碎的表情捂住胸口。
我沒搭理他,按下鼠標叫了下一個號。
中午下班,孟浪還沒離開。
「你到底來干嗎?」
「宣示主權。」
孟浪不看我,扯著委屈的嘴角,盯住了迎面走來的姜連。
「則一表弟?那我也該叫一聲弟弟的。」
姜連溫和地拋出一個笑里藏刀的表情。
「你要是喊我弟弟,就要喊他一聲弟媳了。」
孟浪一把將我的肩膀環住,往自己那邊摟了摟。
我感到兩人語氣火藥味十足。
姜連臉色驟變,抬眼和我對視。
我卻匆忙把視線移開。
他昨天剛給我表了白,孟浪還刺激他。
孟浪簡直是個占有欲強的醋壇子。
「這樣,那,恭喜了。」
姜連似乎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更體面,語氣壓得很平。
好在有別的同事推門進來問我們吃飯了沒,才讓三個人尷尬的空氣稍有緩和。
飯后我讓孟浪先回家。
姜連卻出事了。
「陳醫生,你快去看看,姜醫生要輕生!」
「什麼!」
他因為我和孟浪在一起受這麼大刺激?
我跟著尹護士心急如焚地跑上天臺,看到姜連站在天臺最外側向前彎腰。
「姜連!你做什麼?」
我緊張得氣息紊亂地喊。
這個場景,五年前,我就曾目睹過。
22
五年前,我剛調來這家醫院。
想著來天臺吹風,意外救下了要輕生的姜連。
那時候我還不認識他,剛登上天臺,我就看到一個白大褂站在最高處:
「你站那麼高干什麼?」
那人置若罔聞,腳步還向外側邊緣緩慢地挪動。
我暗叫不好,沖上去將他一把扯回到地上。
他摔在我身上,咆哮著嘶吼,血淚盈襟:
「放開我!別管我!
「放手!你誰啊!」
我從身后緊扣住他的身子不放他起來:
「想想你的家人,朋友。」
「我沒有家人!也沒有朋友!」
「冷靜點,什麼事都有辦法解決的。」
他頓時安靜了下來,聲音充滿了絕望:
「人死了,也有辦法解決嗎?」
那天他告訴我,他母親曾染上毒品被他親自告發。
因毒品負債累累,追債人時常上門勒索父親。
他被迫放棄學業打工,幫家里還債。
母親從戒毒所出來后改過自新,和父親一起做了建筑工人。
他也可以放心拾起他喜歡的醫學。
就在一切都向好發展的時候,母親和父親雙雙在工地出了意外。
據說,是安全扣自己沒有扣好。
那天我們在天臺聊了很多。
再后來就順利應當地成為好友。
姜連說我是他的救贖。
今天他站在同樣高的臺子上,嚇得我溢出了眼淚。
23
「不要因為我沒答應你表白還和別人在一起了就想不開!」
「則一,你怎麼來了?」
姜連蒙逼狀幽幽回頭,手里抱了一只白貓。
?
「你這是?」
「我來天臺吹風,看到這只白貓困在臺子上了。」
「你不是要自殺?」
「我自殺做什麼?」
姜連抱著貓向我走近,瞅了我一眼。
「你還嚇哭了?」
「風吹的。」
我身體都尷尬地僵直住了。
我的余光能看到尹護士嚇傻的表情。
姜連可是我們院的院草,很多小護士都喜歡得不得了。
我剛剛說了什麼……
直接讓我石化了得了吧。
算了別石化了,我身體都直了,直接把我火化算了。
總之請讓我原地消失。
怎麼會有人自戀到覺得別人會因為被自己拒絕就去死啊。
我勒個豆,現在誰還分得清我和杰克小丑啊。
晚上一進家門,我就被孟浪撲倒。
「你干嗎?」
「當然是,欺負你。」
他一手捏起我的下巴:
「聽說你今天因為姜連哭了?一下午不看著你就這樣?」
「你怎麼知道?你還安了眼線?」
「我打電話請你同事喝奶茶的時候他們告訴我的。說吧,怎麼回事?」
我徹頭徹尾交代了整件事。
孟浪從我的話里挑了個奇怪的點拎出來問:
「他爸媽在工地墜亡?哪個工地?」
「好像是,鼎盛建筑。」
孟浪瞳孔微微一顫。
24
一連幾個早上我揉著腰去上班。
就在我今晚打算叫停某件事的時候,回家卻沒看到孟浪的身影。
他前幾天都會很早處理好公司的事,在我下班前到家。
今天卻比我晚了好幾個小時。
看到他進門拖著疲憊的臉,我關切地問他:
「公司今天挺忙?」ȳž
孟浪進浴室前滯了一瞬:
「是。」
晚上他只是摟抱著我就入睡了。
接連幾天,他回來得愈來愈晚。
直到那天他累到連抱都不再抱我,倒在床上一悶頭睡著了。
我撫著他熟睡的臉,心疼得要命。
怕他工作累壞了身體,第二天下班后,我去他公司給他送營養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