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讓你覺得她態度冷淡,自然只能有一個原因——她刻意的。
宋望星心想,以前宦家對他印象如何不清楚。但今天過后,他的負面形象怕是要深入人心了。
和藍尤昕道別,又送宦母上了車。
宦母坐在車里,半降下車窗,視線盯著宦沉看了好久,才對宋望星露出一絲笑容:“今日實在是不湊巧了,下次讓宦沉帶你回家里來,他父親也想見見你。”
她知道宋望星的存在很久了,宦沉讀高中的時候就知道。
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各項水平都很平庸,偏偏兒子就是喜歡。
她以前說不上喜不喜歡,只是畢竟是兒子的心上人,她覺得自己只要尊重兒子的意見就好。
但剛剛,她著實差點沒忍住。
先不提她護子心切,就公平客觀來說,宦沉哪點不比宋望星優秀太多?可宋望星呢,騎驢找馬,她覺得自家兒子頭上的綠帽子簡直亮得刺眼。
可是明明現實都擺在眼前了,自家兒子的第一反應,還是護著宋望星。
她惱啊,氣啊,咬碎了牙恨不得宋望星去死。這破爛戶到底有什麼本領,勾得她兒子魂牽夢縈,失魂落魄、回家的路上,兩人都很沉默。
宦沉雙手握著方向盤,視線專注地盯著前方道路。
宋望星坐在副駕駛,雙手捏著安全帶扣玩,想解釋,又覺得沒什麼好解釋的,宦沉又不是傻子,當時那場景是什麼情況,猜也能猜到。
別看宋望星脾氣好性格軟,但他是真不擅長與人求和。
似乎他只要軟了嗓音放下身段說幾句軟話就好,可是那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他待每個人都好,或許換另一層意思,就是每個人都不是那麼重要。
車子抵達小區,宦沉熄了火,卻沒動。
宋望星也沉默。
半響,還是宦沉先開了口:“我有點餓了,回家煮個面條吧,你要不要吃點?”
“嗯?好。”其實宋望星沒一點胃口。
宦沉似乎是已經收拾好了情緒,他一如既往,眉眼溫和,輕輕牽著宋望星的手回家,仿佛什麼都沒發生。
煮面條的時候,還記得給宋望星煎一個溏心蛋。
“吃吧。”宦沉把熱氣騰騰的面條盛到宋望星面前。
宋望星一眼就看到他手背有點發紅:“你手怎麼了?”
宦沉不在意地看了一眼:“沒事,剛剛被油濺了一下。快吃,面坨了就不好吃了。”
宋望星挑起幾根面條,味同嚼蠟。
“我家里,我和父母的關系不是特別親密的那種,平時聯系也不多。”宦沉說,“你別放在心上。”
“沒事,我能理解。”宋望星說,“今天你看到的那名女性其實是——”
“不用解釋,我知道你和她沒什麼。”宦沉打斷宋望星的話,笑了笑,“你并不喜歡她,不是嗎。”
宋望星放下了筷子。
宦沉問他:“不好吃嗎?”
宋望星沒說話,只看著他。
宦沉起先還自然地埋頭吃面,到后來,動作越來越慢,最后也擱了筷。
他臉上仍有笑,但笑得并不好看:“星星,咱們能不提今晚的事了嗎?我以為這不過是小插曲,并不重要。”
“但你很在乎。”
“我不在乎!”宦沉急促地打斷宋望星的話,“我一點兒也不在乎!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是十全十美的,我和你,我們現在感情很穩定,等我忙過這段時間,我們就互相見見對方的父母,在親朋面前把關系徹底定下來,這就行了,我不需要去計較一些細節。
”
“我也能理解你和我在一起其實承受了很大的心理壓力,所以我是該多包容你一點的。”
宋望星平靜地看著宦沉:“這真的是你想說的話?你心里真的這麼想的?”
不知道他是的語氣或者哪一個字突然觸到了宦沉的敏感點,宦沉猛地站起來:“不然我還能怎樣?!”
他的語氣壓抑又隱忍,滿眼痛楚地看著宋望星:“不然,我還能跟你鬧分手嗎?”
“萬一,你真的答應了怎麼辦?”
他一直都知道宋望星的遲疑,知道對方的猶豫不決。
他以為他可以的,只要他足夠好,總能讓星星在他這里安定下來。
但或許是他自以為是了。
即便星星的光微弱又縹緲,不如太陽,不比月亮,可星星永遠只高掛天空,從不會落入任何人手中。
“我其實,真的很討厭你這種平靜地樣子。”宦沉無力地扯了下嘴角,“高中分手的時候也是。”
“你表現得那麼愛我,你會給我寫信,會熱烈地擁抱我,可轉頭,你也能用最平靜地語氣發消息和我說分手,再見面,你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我和你之間什麼都沒發生過。”
“我寧愿你罵我,恨我,遠遠看到我就像看到臭蟲那樣掉頭就走。”
“可你從來不會。”
“現在也是。”宦沉頹然地低頭,“你的表情,讓我覺得我在無理取鬧。”
“不管我做得再好,都無法讓你沉迷于我,你只是冷眼旁觀著,哪一天若是覺得膩了,就毫不留情抽身離開。”
宋望星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因為宦沉說的都是真的。
他知道自己的劣根性,人只會在真心愛自己的人面前才會肆無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