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衷,你去國外修的什麼專業,中餐嗎?」
祁衷遞給我一把勺子:「油條是樓下早餐店買的,餛飩是速凍的,只有雞蛋是我現煎的。」
我喝了一口湯:「哦,工業中餐系。」
祁衷捏了捏我的臉,笑眼彎彎。
我垂下眼睫,不敢再看。
我們在一起時,祁衷總說我是個有趣的人,每次都要笑著捏我的臉。
更多的時候,捏完臉總要接一些少兒不宜的畫面。
「小安,怎麼臉這麼紅,熱嗎?」
一定是這餛飩湯太燙了。
20
祁衷十分高調地把車停在了公司大廈門口。
我一下車,就被同事們的目光圍了個嚴實。
礙于祁衷在場,一直等到了工位,大家才紛紛跑到我工位邊上,盤問我和祁衷是什麼關系。
我十分淡定:「祁衷是我以前的學長。」
大家吃瓜的熊熊八卦之心被澆了個透心涼,嘁了一聲,作鳥獸散。
誰知下午三點,祁衷那漂亮小助理拎著奶茶來到了我們部門,人手一杯。
然后甜甜地投下一顆炸彈:「祁總請大家喝奶茶,大家辛苦了,另外,祁總還說,感謝大家對他家予安的照顧。」
這小姑娘說完就走,管殺不管埋。
我又被一堆人圍起來了,他們手上的奶茶像是發布會上記者手里的話筒。
我思考了半分鐘,吸了一口甜甜的芋泥。
「我上午的話沒說完。」
大家的眼睛都亮了。
「祁衷還是我哥哥。」
大家臉上的表情切換成了懷疑。
祁衷微涼的聲音突然響起:「異父異母的親哥哥嗎?」
大家喊了祁總然后紛紛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祁衷卻握著我的手,就著我的吸管,喝了一口我的奶茶。
我炸了。
以前的很多個夜里,我在失神的瞬間,祁衷用混著情欲的低啞聲音哄我叫他哥哥。
我和他十指相扣,說他是我異父異母的親哥哥。
21
樓頂天臺。
我有些生氣:「祁衷,你到底要干什麼?這是在公司!」
「宣示主權。公司里也有很多人喜歡你。」祁衷靠近我,一臉擔憂,「小安,你什麼時候才能意識到你其實是個萬人迷的人設呢?」
「……」
小說看多了,中毒了吧。
我扭頭就走,卻被祁衷拽住手腕:
「小安,我是認真的,你能不能再給我一個機會?」
「祁學長,六年前,你的表白是認真的嗎?」
「當然是!」
「那三年前呢?」我直視祁衷的眼睛,「你在國外結婚的對象,你也對他說過這樣的話嗎?」
「三年前?」祁衷臉上的疑惑不似作偽,我突然發現這里面可能有些事情出了差錯。
22
五年前,祁衷大四畢業,拿到了國外一所大學的全額獎學金。
他希望我也能一起去,他說他先過去安頓,等我一過去,我們就去登記結婚。
這些事,他從來沒有問過我的意見,全是他一個人拿的主意。
我從來沒想過要出國,我的家人朋友都在國內,我未來想做的事情也都在國內。
比男朋友的未來里沒有規劃你更讓人難受的,是他的規劃從未問過你的想法。
我們分手了。
但后來我冷靜下來,決定再去找祁衷談一談時,他已經到了異國他鄉。
國際長途從忙音變成空號,發出去的短信和郵件永遠石沉大海。
我逐漸認清事實,我和祁衷確實完了。
三年前,一個和祁衷在同所學校的朋友給我發來郵件,說看到了祁衷。
我用攢了很久的錢買了機票,飛了趟國際長途。
然后在一場婚禮現場,看到祁衷西裝革履,和一位帥氣的男士相談甚歡。
那天陽光很好,是個適合結婚的好日子。
而我的夏天卻永遠結束了。
23
祁衷抱緊了我,一遍又一遍地撫摸著我的后背,和我說對不起。
他說他剛到國外時,手機電腦就都被偷了。
后來進了學校的項目組,又忙得腳不沾地。
他是個內心很驕傲的人,偏偏在我這里折戟沉沙。
所以他以人間蒸發的姿態,和我賭著一口氣。
「那天是我一個朋友的婚禮,我們都是正裝出席的。」
祁衷摸了摸我的眼角:「你看到的那個人,和我一樣,都是伴郎。」
「予安,你當時怎麼不問?」祁衷嘆了口氣,「當年,在海底撈門口你拽著我問打架原因的那股子勁頭哪去了?」
是啊,我當時是不是走得太急,把嘴落在國內了?
常年嘲笑某些劇里主角不長嘴,輪到我自己,果然遭報應了。
可是,不對啊!
「你還說我,人間蒸發演得過癮嗎,祁影帝?」
我從祁衷懷里掙開,「你的小金人兒呢,快拿出來給我看看。」
祁衷又強勢地把我圈進懷里:
「小金人沒有,但是想你念你的大活人有一個,要不要?」
24
我省下了準備給祁衷住店的錢。
當天下班,我那親媽、祁衷的繼母,親自給我打來電話,對祁衷成為我的直屬領導一事表達了喜悅,并且勒令我接收祁衷。
「小衷做飯可好吃了,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
這就又小衷了,我時常懷疑,我媽可能是被哪個少女魂穿了。
不然這很難解釋。
但是,現在我正推著超市小車跟在祁衷身邊,看他模樣認真地挑選食材,又忍不住心里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