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行簡一副破罐子破摔、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悶聲說:
「是,我是瘋了。
「你軟的不吃,那我就來硬的。
「我要把你關起來,每天弄得你下不來床,看你還怎麼去花天酒地。」
我氣極反笑。
「你信不信我一把火把這燒了?」
葉行簡狠話比我撂得還硬氣。
「你就算把這燒了,我也要把你圈在這廢墟里。」
……牛逼。
無聲地僵持了一會兒。
我忽然卸去了力氣,別開腦袋,惱怒地大吼:
「行行行,你贏了行了吧?給我松開,我以后不去了!」
17
「真……真的?」
葉行簡一臉的不可置信。
我沒好氣兒地「嗯」了一聲。
生平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對一個人投降。
我活的這二十八年里,除了成年之前稍微收斂,之后就沒消停過。
抽煙喝酒、打牌飆車……
浪蕩了將近十年。
甚至連學導演專業都是為了泡明星更方便。
我從沒想過要安定下來,只以為自己會玩到癱瘓在床的那一天。
誰承想偏偏遇上個小我四歲,醋勁兒大,占有欲強,危機意識滿分的葉行簡。
所以可想而知我被處處設限時是什麼心情。
再加上我本身就是個逆反心理極其嚴重的人,越不讓我干什麼就越想干什麼。
一個月兩個月勉強能忍。
可時間一長,我必定揭竿起義。
然后……前天就提分了。
可分了之后,我再回到久違的朋友身邊,談論著放浪形骸的話題,置身于醉生夢死的場所。
我這才猛然發現,這些已經索然無味了。
在飯桌上舉杯暢飲的時候,我腦子里想的是葉行簡。
在會所里看男模跳舞的時候,我腦子里想的也是葉行簡。
原來在不知不覺間。
葉行簡把我馴化了。
每一枚清晨的吻、每一句細致的關心、每一聲動情的呢喃、每一個滿含占有的眼神……
都是他逐步馴化我的過程。
我沒法從燈紅酒綠的靡醉生活中獲得樂趣了。
這是我從分手僅一天中便得出的結論。
18
客廳的沙發上。
我和葉行簡面對面坐著。
打算把這兩天來產生的一系列誤會,全部攤開說個清楚。
當然,大部分是葉行簡問,我答。
「電話里的男人是?」
我臉拉的老長:
「我那個不務正業爛泥扶不上墻的表弟。」
葉行簡緊繃的身體稍微放松了些。
「男模喂酒?」
縱使覺得丟臉,我還是強忍著難堪說:
「我當時喝高了,他鼻子上長著一顆和你一樣的痣,我把他錯認成了你。況且也沒真喂啊,你進來得那麼及時。」
葉行簡緊繃的臉色也稍微緩和了一些。
「那和陳修棋的對話?」
「我想讓他在你那吃個癟,誰能想到你在門外偷聽?」
終于該輪到我了。
「你修棋哥呢?不是邀請他來你家過夜了嗎,他人呢?」
我語氣里的酸味兒都嗆鼻子了。
誤會解除,葉行簡心情頗好,唇角抿著笑,眼里閃著光:
「不知道,出了會所我就自己走了。」
我冷笑一聲:「急著去買麻袋和手銬,然后上我家門口蹲點兒是吧?」
葉行簡臉色訕訕,心虛不已。
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我怎麼就碰上這麼個混玩意兒呢?
不過仔細一琢磨,也恰恰是他這股混勁兒,才能把我從前十年的生活習慣里徹底剝離出來。
但凡他少點執拗,估計我早就回酒池肉林里泡著了。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病毒怕碘伏啊……
我心里一陣唏噓,同時也危機感叢生。
要是一直這麼下去,還不得讓這小子吃得死死的?
不行,得趁機給未來謀劃點福利。
于是我借題發揮,板著臉正色道:
「你這個行為十分惡劣,給我的內心造成了非常嚴重的傷害。
「想要我放下芥蒂重新和你在一起,除非你答應我一個要求,否則免談。」
葉行簡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什麼要求?」
「讓我當 1。」
19
說出來我都嫌丟人。
活到這麼大,我一直是當 top 的那個。
圈子里熟知我的朋友,誰見了我不稱一句「大猛 1」!
結果到了葉行簡這,猝不及防就成了 0。
事后我那叫一個不甘心啊。
明明是奔著潛明星去的,怎麼反被明星潛了呢?
絕對不能就這麼算了。
于是我默認了葉行簡擅自官宣的情侶關系,待在他身邊,鉚足了勁兒想討回來。
結局可想而知。
葉行簡比我年輕,比我高壯,同樣也比我力氣大。
我屢次嘗試翻身,卻屢次失敗。
還被管得像個孫子似的,硬生生從「情場浪子」往「三好男人」的方向調教。
而且每次我想反抗,代價也慘重無比。
輕則坐不起身,重則下不來床。
真可謂賠了夫人又折兵。
要是讓我那群朋友知道,估計都得笑掉大牙。
……
葉行簡想也不想地一口回絕:
「不行。」
我怒了,一巴掌拍在茶幾上,震得半邊身子直發麻。
「憑什麼不行?」
葉行簡臉色變了變,一把拽過我的手,看到掌心紅成一片,瞬間急了。
「疼不疼?」
我怒意不減,指著他鼻子罵道:
「小兔崽子,少特麼扯開話題,我就問你,憑什麼不行?」
葉行簡緊抿著唇。
雖然沒說話,但腦門上分明寫著四個大字:
就是不行!
我深吸一口氣,用盡全身力量才壓制住抽他大耳刮子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