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們兒祝你成功。」
說完,我抬步往外走。
轉身的一剎那,嘴角弧度瞬間消失,比川劇變臉還快。
一把拉開陽臺門。
我腳步倏地停住。
葉行簡靠在墻邊,不知道站在那多久了。
聽見門響,他抬起頭。
瞧那蒼白的臉色,估摸著該聽見的,不該聽見的全聽見了。
我今天出門真應該看看老黃歷。
13
「呦,你怎麼又回來了?」
身后的陳修棋走出來,驚喜地問道。
葉行簡把視線從我臉上移開,破天荒露出一抹笑。
「修棋哥,生日快樂。」
陳修棋愣了一秒,然后連連應聲。
「哎,快樂,快樂。」
那副癡漢樣兒甭提多沒出息了。
葉行簡笑容不變:「你們應該已經散場了吧?」
「哎,散了,散了。」
散個屁!包房里那群來給他慶生的人還等著他回去切蛋糕呢!
我斜睨著陳修棋,牙釉質都快磨掉了一層。
「你喝了這麼多酒,開車回家也不方便吧,要不今晚去我那?」
我錯愕地看向葉行簡。
發現他正一瞬不瞬地看著陳修棋。
很明顯那話不是對我說的。
陳修棋一瞬間連北都找不著了,訥訥地抬步跟著葉行簡走。
兩人路過我身前的時候。
我聽見一道聲音擲地有聲地說:
「如你所愿,你徹底自由了。」
我呆愣在原地,靜靜消化著其中含義。
是啊,自由了。
從此以后想抽煙就抽煙,想出去玩就出去玩,想喝到幾點就喝到幾點。
再也沒人攔著了。
這他媽可真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
目送著兩道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
我嗤笑了一聲。
幾秒鐘后,一腳踢翻了墻邊的垃圾桶。
草!
14
回到家。
柏睿那混小子不知道上哪野去了,屋子里一片漆黑。
我頹然倒在沙發上。
在酒精的作用下,腦子亂得像一團漿糊,胃也一陣一陣不舒服。
安靜了沒多久,猛然站起身,腳步凌亂地往衛生間跑。
真難受啊。
吐得昏天暗地,眼淚都嗆出來了。
從前我的酒量不能說是千杯不醉,最起碼也是難逢敵手。
結果現在才喝了幾杯就不行了。
等到胃里的余貨清空,我已經沒力氣了,想也不想地喊道:
「葉行簡,去給我倒杯水。」
回應我的是一室寂靜。
我這才想起來,哦,葉行簡已經和我沒關系了,他和陳修棋走了。
就在我面前,和陳修棋走了。
費力地撐起身,我走到洗手臺前,平靜地捧起水漱口。
然后一遍又一遍地洗臉。
從最開始輕輕擦洗,到后來自虐般地狠狠搓洗,臉皮火辣辣地疼。
十秒鐘后。
我沖出了家門。
媽的,經過我允許了嗎就敢和別人走?
他就算是上了閻王爺的床,老子也得把他逮回來……
理想總是遠大的。
事實上,我剛出家門,還沒等上電梯,就眼前一黑了。
別誤會,不是昏迷了。
而是被人套麻袋了。
15
「哥們兒,你誰啊?說句話。
「你要帶我去哪?
「我家里人的電話是 166xxxx8888,到了目的地你就趕緊打電話要錢吧,然后趁早放了我,我這邊還有急事要處理。
「嘶……我怎麼聞著你車上的香味兒有點熟悉呢?」
一路上,任憑我說什麼:「綁匪」都一言不發。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停了,我被人扛了出來。
「綁匪」大步進屋,一把把我扔到床上,緊接著便開始解我身上綁縛的繩結。
察覺到手腳恢復自由,我閃電般地出拳。
卻被對方一眼識破,直接攥住了我的手腕。
「咔」。
一聲清脆的金屬聲過后,我的雙手就被拷在了床頭兩邊的欄桿上。
這下我慌了。
「葉行簡,你干什麼?松開我,你他媽瘋了是不是?」
眼睛上蒙著的布條終于被取下。
葉行簡那張臉出現在我面前。
神情里透著狠絕,透著愛而不得的歇斯底里,透著絕望后的破釜沉舟和獨占欲。
我心臟一哆嗦。
壞了,這是真被逼急了啊。
「你想干什麼?別亂來啊我警告你。」
「干什麼?你猜。」
葉行簡陰測測地答道。
隨即伸手掐住我的臉頰,不由分說地俯下身來。
這是一個毫不溫柔的吻。
與其說是吻,倒不如說是懲罰。
不知道誰的舌頭被咬破了,血腥味在彼此間的唇齒間流竄,滋味實在稱不上好。
半晌,我突然感覺臉頰處流淌過溫熱的液體。
驀然睜開眼。
發現葉行簡半睜的眸子正在落著淚。
大顆大顆的淚珠滴到我的皮膚上,仿佛帶著千度的高溫,一路灼到我心底。
這不是我第一次見到葉行簡哭。
作為一個演員,他經常需要拍各種各樣的哭戲。
喜悅地哭、后悔地哭、憤怒地哭、悲傷地哭……
可從沒哪一次,是這樣遺憾地哭。
下一秒,他離開我的唇,腦袋脫力般地搭在我肩膀上。
再不復剛剛硬撐起來的強勢。
「哥,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16
我閉了閉眼。
感受著肩窩處的潮濕,體會著身邊人愴然的情緒,霎時間有些喘不過氣。
粗聲粗氣地訓道:「別哭了。」
葉行簡恍若未聞。
「我讓你別哭了沒聽見嗎?」
葉行簡吸了吸鼻子,抹了把眼淚,一言不發開始解我的襯衫扣子。
我急忙屈膝抵住他的小腹,擰眉怒視:
「你他媽真瘋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