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悄悄攥緊了搭在膝上的拳頭。
葉行簡卻仿佛感受不到周遭那些惡意似的。
坦然地站在那,面不改色。
下一秒,他竟然真地舉起了麥。
但并沒有唱歌。
「季臨安,這種生活,就這麼令你著迷嗎?」
10
所有人都愣住了。
只剩音響里的生日歌還在鍥而不舍地循環播放。
搭配著這場景,有種說不出的滑稽。
葉行簡直直望著我,眸子里一片死寂。
「哪怕我把心掏出來捧到你面前,也抵不過那些男模喂到你嘴邊的一口酒。
「哪怕我用盡渾身解數改變你,留住你,也只能是妄想。
「對嗎?」
我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
卻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個音都發不出來。
那感覺甭提太有多操蛋了。
然后葉行簡終于爆發了。
他一把將麥摔到地上,大步沖到我面前,揪起我的衣領,嘶吼道:
「說啊,對還是不對!」
眾人被這一幕驚醒。
手忙腳亂地撲過來想把葉行簡拉開。
那些「寶貝兒」們則被嚇得落荒而逃,生怕被牽連。
葉行簡死死攥著我的衣領,任憑其他人怎麼撕扯都不松手,有種不聽到答案不罷休的架勢。
余光里,我看見有人抄起了酒瓶。
我瞳孔一陣緊縮,終于找回了聲音。
「都別動他!」
聲音之大,我喉嚨口都泛上了血腥味。
其他人被這一嗓子震住,紛紛不敢再動。
緊接著我將語氣放緩,用商量的口吻問:
「葉行簡,這不是說話的地兒,等回去我們再好好談,行嗎?」
誰承想葉行簡壓根不買賬。
「談?」
他扯出一抹笑,眼底的痛楚卻如洪水般肆虐。
「談你是如何在分手當天便和別的男人睡到一起的?
「還是談你分手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地來找男模?」
葉行簡越說越憤懣。
妒火和不甘讓他開始口不擇言:
「季臨安,我是不是應該拿條鐵鏈把你鎖在家里啊?
「每天把你弄得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這樣你才能……」
啪!
話音戛然而止。
葉行簡偏過頭,白皙的面頰迅速浮現出一個清晰的巴掌印。
我雙目赤紅,掌心滾燙發麻。
強烈的難堪讓我的大腦發出一陣一陣嗡鳴。
怕繼續掰扯下去,會發生更多不可控的事。
我指著門口低聲說:
「滾,別讓我說第二遍。」
11
會所的露天陽臺上。
我一口接著一口地抽著煙。
眼前不停浮現葉行簡臨走時的那個眼神,悲傷又決然。
沒多久,身后傳來了腳步聲。
緊接著一杯酒被遞到我面前。
我扭頭一看,是今天的壽星——陳修棋。
「對不住啊,本來挺開心的一個日子,給你添堵了。」
我接過酒,眺望著夜色沉聲道。
陳修棋不以為意:「咱倆之間,說這話就見外了。」
我勉強笑了笑。
靜默半晌,陳修棋突然問:
「你和葉行簡鬧到這份兒上,應該算是徹底掰了吧?」
我周身的氣壓不受控制地低了幾度。
陳修棋以前可不是個哪壺不開提哪壺的人。γƵ
實在沒心情跟他兜圈子,我語氣不禁變得有些冷:
「想說什麼就直說。」
陳修棋也不惱,仍是一副笑呵呵的樣子:
「我就煩你這一點,眼睛太賊,讓人想委婉都委婉不了。行吧,那我就直說了。
「我看上葉行簡了。」
我驚詫地回頭,眼珠子差點瞪出血。
「你說什麼?」
完全是從后槽牙里磨出來的幾個字。
陳修棋卻好像沒聽出來。
自顧自陶醉地說:
「以前我沒細看過葉行簡這個人。
「今天仔細一瞧,才發現原來長得這麼帶勁兒,那腰、那腿……堪稱極品。
「尤其是身上那種高山白雪的氣質,嘖,太招人了。」
12
我們這幫人里,取向為女的占大部分,男女通吃的占小部分,而純 gay 只有我和陳修棋兩人。
所以我倆關系格外近些。
可縱使關系再近,也不能這麼沒有分寸吧?
葉行簡的魅力有那麼大?
額……好像還真有。
不然我也不能見他第一眼就把他定為了男一號。
此時的我情不自禁生出了一種自己的領地即將被其他雄性撒尿標記的危機感,心里那叫一個膈應。
可再轉念一想,我憑什麼呢?
分手是我提的,人是我攆走的。
結果現在反過來不讓別人惦記,未免也太奇怪了。
于是我只好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以一副過來人的語氣,語重心長地說:
「葉行簡不是那種能隨便招惹的人,看了我的下場你還不知道嗎?幾個月不能出來玩,連喝個酒都不讓,分手之后更是追到會所攪和,多尼瑪煩人。」
我以為說完這番話,陳修棋就會打退堂鼓,畢竟他的愛玩程度比我有過之而無不及。
誰承想他卻笑了。
「巧了,浪了這麼些年,我還沒體驗過被人管著的感覺呢,正好嘗試一下。」
我:「……」
不見棺材不落淚是吧?
葉行簡經歷了今天這一遭,估計以后都會對我們這群人恨之入骨、避如蛇蝎。
他陳修棋要是不碰一鼻子灰,我季臨安三個字倒過來寫!
想到這,我心情瞬間釋然了。
皮笑肉不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故作大度道:
「那你趕緊去試試吧,你要是得手了,我就徹底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