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著,他又發現,以前陸時用的被子枕頭,都是些素色。現在并排的兩個枕頭之一,是天藍色的。
陸時的書桌上,堆的都是教材試卷習題集。現在在一沓習題集里,疊了兩本漫畫書。
旁邊的草稿紙也是,那種印花的、還燙銀線的,肯定不是陸時的。
他又局促地問,“那個……我這麼早來敲門,沒有打擾到你們吧?”
將被子疊好,陸時站直,答話,“下次不要早上來敲門。”
喝完魚湯,三個人去教室。
七點過,天還沒亮起來,遠遠看去,教學樓已經燈火通明。
祝知非感慨,“我們才是真的起早貪黑,算算,我都不清楚自己有多久沒睡個懶覺了。”
楚喻知道祝知非在上補習班,“現在周末兩天都占了?”
“差不多,周六數學化學,星期天上午物理,我媽正到處打聽靠譜的老師,準備把我英語也補補。”
祝知非聳聳肩,“高二了,我只能安慰自己,拼兩年。我壓力大,我媽壓力也大。要是我高考沒考好,嘖,難以想象那個畫面,我媽估計天天以淚洗面,拿眼淚煮米飯。”
楚喻打量祝知非,總覺得他瘦了,“你肉不能吃少了,冬膘一定要多貼一點!不然哪天在自習室被抬出去了怎麼辦?”
祝知非哥倆好地拍拍楚喻的肩膀,“行,努力養膘!”
“什麼從自習室抬出去?你們在說學委?”章月山忽然從旁邊經過,插了句話。
一聽就是有故事,楚喻探頭,“班長早啊,學委以前有過這經歷?”
他只知道,方子期有一次,因為看到成績單太興奮,得了面癱,真-臉都笑歪了。
章月山點頭,“就高一,學委特別拼,天天在自習室坐著,最后一個走,早上又最早一個去,估計起得比食堂大媽還早。
后來一天下午,他站起來準備去接熱水,頭暈。據說在倒地上之前,他還讓跟他一起上自習的同學,幫他對對答案。”
楚喻驚嘆,“果然是學委!然后呢?”
“然后從校醫院醒過來,”章月山抓了祝知非的手,聲情并茂開始演,“我那道題做對了嗎?對了嗎?你說實話,到底做對沒有!”
被拉手搭戲的祝知非感慨,“果然,這才是學習的最高境界!”
到了教室,章月山從書包里掏出卷子,準備問問陸時最后一道題的解法。
一轉身就看見,陸時在搬桌子。
桌子被放到了楚喻旁邊,并排著,整整齊齊。
臥、槽。
章月山認真回憶,開學報道的時候,老葉讓陸時跟楚喻做同桌。陸時和楚喻當時是什麼反應來著?直接拒了。陸時還特別嫌棄地馬上把桌子搬到了楚喻后面,硬生生給搞成了前后桌。
這前后桌都半學期了,現在什麼情況?三秒變同桌?
當天早自習,A班不少人都在往教室最后排的角落看,但又不敢看得太明目張膽。
于是一時間,整間教室里,撿橡皮擦的,撿掉地上的書的,撿突然飛下課桌的卷子的,找后桌討論問題的,就沒斷過,眾人紛紛隱蔽地拿余光瞄陸時和楚喻。
楚喻挺開心的。
他從桌子里找了一瓶補血口服液出來,插上吸管,遞到陸時嘴邊。
陸時被喂得習慣,低頭咬住吸管,叼著,手里拿鉛筆算題。
為了保暖,窗戶沒開,人一多,教室里就暖烘烘的。
楚喻半闔著眼皮犯困,還慢吞吞地在心里想,做同桌,投喂補血口服液好方便!
打了半分鐘瞌睡,楚喻總覺得手里空落落的,他又悄悄在桌子下面,攥了一截陸時的衣角。
滿意了,楚喻正想安心睡會兒,手里的那截衣角卻被扯開了。
??
這難道就是,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前兩天才在一起,今天就要恩斷義絕連衣服都不能抓了嗎?
楚喻剛想完,就發覺陸時的手指挨了過來。
讓他抓著。
原來談了戀愛,待遇會這麼好!
攥著陸時的手指,楚喻趴桌子上,昏昏沉沉,一睡就睡了大半個上午。
期間,A班撿筆的、故意經過的、特意轉身的同學們都發現,他們陸神不知道是不是睡落枕了,不管干什麼都只用右手,左手一直沒上課桌,肩膀也跨著,看起來落枕還挺嚴重。
祝知非從隔壁班來找陸時問問題,開頭第一句就是,“陸哥,聽說你昨晚睡落枕了?”
“小點兒聲。”
祝知非眼睛往旁邊看,果然。
他用氣音說話,“校花睡著了?”
“嗯。”
祝知非自以為很懂地勸道,“陸哥,把持住啊,你看,把校花累著了!”
陸時掀起眼皮,“滾。”
祝知非輕咳兩聲,“我剛剛有說話嗎?我什麼都沒說!我是來問問題的!”
他又好奇,“陸哥,要是落枕了,我認識一個醫生,幾下就能給你治好!你真沒落枕?”
“沒,手給他牽著了。”
這麼一聽,祝知非才發現,桌子下面,借著衣服的遮擋,校花正拉著陸哥的手。
我草,怎麼有種,教室天花板破了一窟窿,從天而降一卡車糖的錯覺?
晚自習,老葉進教室,看見陸時把桌子搬到了楚喻旁邊,十分欣慰。
估計是激動的心情忍了忍,沒忍住,還特意過來,滿臉笑容。
“看見我們A班的同學們,通過半個學期的了解和接觸,都能團結共處、一同進步,化干戈為玉帛,老師真是十分欣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