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識地依賴。
陸時回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道,“我說正確,或者錯誤,沒有任何意義。這個問題,只有你自己能回答。”
“好吧。”
楚喻眼神暗了暗,快走兩步,到陸時前面,轉過身,倒退著一步步走,問陸時,“真的不能透露你的目標是什麼?真的嗎真的嗎?”
“不能。”
陸時眉眼黑沉,仿佛藏有渦流。背著光,讓人分辨不清他眼里的情緒。
他嗓音輕啞,“會嚇到你。”
楚喻忽然就不敢說話了。
他總覺得,說出這四個字的陸時,讓他莫名發冷,明明清淡的語氣里,仿佛壓抑著一股躁郁。
他又想起魏光磊說過。
陸時會去開賽車,不單是為了錢,更多的,是為了刺激,能把心里憋著的那股戾氣發出來的刺激。
所以,陸時以前……到底是經歷過什麼?
話題終結,一直到楚喻家門口,兩人都沒再說話。
停下,楚喻指指身后亮著一盞燈的白色建筑,“我家到了,你快回去吧,不然天都要亮了,謝謝你。”
見陸時轉身要走,楚喻又把人叫住,“等等!”
陸時看他,“嗯?”
楚喻一時又不知道說什麼了,嘴唇動了動,憋出一句,“注意安全!”
周日晚上,楚喻返校。
先給窗戶邊放著的那盆鶴望蘭澆水,聽見手機叮咚響,楚喻伸手撈過來,打開看,發現是班級群。
[平民-李華]:21點,要玩兒的舉起你們的小手!
[學委-方子期]:地點,我寢室,快來吧朋友們!
[校花-楚喻]:舉手,馬上就到!
學委方子期住楚喻樓下,雙人間。
進去才發現,方子期的室友竟然就是夢哥。里面章月山和李華,還有那個叫管逸陽的都在。
兩人對視,管逸陽撇開視線,看也不看楚喻。
楚喻也沒在意,推門進去,“申請加入戰斗!”
“批準批準,歡迎新兵上戰場!”方子期笑瞇瞇地揮手,“校花,花生,瓜子,開心果,要吃什麼?”
“瓜子!”
楚喻跟學委不熟,對話僅停留在“快快快交作業了!”和“馬上!等我抄完最后一道題!”這樣的層面上。
不過章月山跟他科普過學委的八卦。
說學委以刷題為生命的養料,學習如入魔,上學期期末考試,一口氣前進了五個名次,拿到成績后,因為情緒過于激動,笑得太張狂,直接面癱,口眼歪斜。整個暑假都在醫院輸液扎針灸,才終于在開學前挽回了顏面。
楚喻對此印象十分深刻!
抱著方子期扔過來的一袋瓜子,楚喻站桌邊看他們玩兒了一局21點,然后被嚇得瓜子都沒心思嗑了。
好好一個賭博游戲,硬是被這幫學霸玩兒成了一道數學題!
方子期是莊家,管逸陽挑戰。
兩輪后,楚喻正看得云里霧里,就見章月山抱著一個本子,拿筆嘩嘩計算,“……撲克還剩43張,要是方子期想要不爆點,下張牌就得出現4,四十三分之四,概率是,9%!”
李華扔開草稿紙,給出一個更精確的數字,“4有可能被管逸陽拿著的,所以概率在6.97%到9%之間!”
楚喻抓起一顆瓜子,“這都能算?”
管逸陽捏著牌,眼里帶了點嘲弄,偏頭朝楚喻道,“你確實不能算。21點不僅是一個棋牌游戲,更是一個涉及到非常復雜的概率計算的游戲,還和玩家的心算能力呈正相關。
不過,對楚喻同學來說,除了能算三加二等于五之外,其它的,你都想不明白吧?不過也是,你不需要弄明白,反正錢多,輸了直接給錢就行。
”
這句話,管逸陽是用正常音量說的。
整個寢室跟被按了靜音一樣,沒了動靜。
楚喻嗑瓜子的聲音變得清晰。
他也沒壓低音量,往章月山靠靠,大聲地講悄悄話,“這位同學是誰?我們班的嗎?他腦子是不是有什麼毛病?”
章月山明明記得,上周的早自習,自己才跟楚喻介紹過管逸陽是誰,以及這其中的愛恨情仇。
但楚喻問,他就回答,“他是管逸陽,我們班的,沒毛病。”
楚喻點點下巴,拖長了語調,“哦,原來沒毛病啊,那說話跟腦子不清醒一樣,見人就噴?”
管逸陽氣得臉色鐵青,手里捏的牌都折卷了。
“楚喻,你他媽說誰呢?”
“誰見人就噴,我就說的誰。”
“難道我說錯了?”管逸陽將手里的牌重重扔在桌上,吊梢著眼嘲諷,“要不是你媽買學校,就你這個我閉眼都能考出來的分數,可以進A班?別他媽做美夢了!不就是仗著家里有錢嗎?你要是不姓楚,沒有一個溺愛你的媽,你算個屁!”
楚喻一臉淡定。
從小到大,這種句型的話他聽得不要太多,張嘴就能背。反正說來說去,也就來來回回這幾句,都不帶創新的。
楚喻向來都告訴自己,不要跟撒瘋的傻逼一般見識,不然自己也會顯得很傻逼。人家那是心理落差,估計還仇富,心態不平衡,所以才瞎嗶嗶。
他扔開瓜子皮,點點頭,“哦,我就是仗著我家里有錢,又怎麼樣?”
管逸陽臉色一沉,踢開凳子,站起來,“那敢不敢來打個賭?誰他媽要是輸了,誰跪下叫爸爸!”
“叫爸爸?”
楚喻氣定神閑地又嗑了一顆瓜子,“我拒絕,顏值不達標,我才不會有像你這麼丑的兒子。
”
話里是明顯的嫌棄。